合算，可对于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一双穿了几年都不破不旧的鞋子，是会让人喜欢还是生厌呢？
再说，这么厚实的鞋子在我们偏北方的中原地区一年又能有几天真正需要的呢？而且我一向很讨厌中庸，显然从审美上这双鞋也令我难以接受。家里有暖气热得发燥，单位有空调暖和得手脚舒服，这样算下来也就只有在上下班的路上和去没有暖气时才会有用武之地，这个时间段就少之又少了。
这些杂乱的想法混杂交织在一块儿，让我没了心思看镜子，我回过神儿来问一直盯着我看的孙曼菲说：“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像是解开了她被封住的穴道，本来原地不动的她开始来回踱步，张望着我膝盖以下，好半天说了一句，“一般。”
我接着说道：“相当一般。”于是做在沙发凳上脱了鞋子。
女服务员似乎是看这样寒冷的天气估计顾客会越来越少，加上刚刚我俩的表现似乎是真的来买鞋子的。于是变得殷勤起来，一次性提溜过来三个款式的鞋子供我们挑选。其实我刚刚进店来时，看见这些鞋子的价格，加之我又一向不喜欢穿皮鞋，心里就已经打了退堂鼓，就为了在这儿多暖和一会儿所以要不停地试穿。
这都是在大学时消磨时间的方式，夏天炎热地让人无处可躲，我们就跑到有冷气的商场里，坐着无聊就一个劲儿地试衣服，一来二去服务员就认识我们了，也不再招待，视我们如透明。
我捡着其中一双不太厚实，鞋面上有匝线和褶皱，样式流行又不算夸张的鞋子要试。但孙曼菲非要我试穿一双依然笨重和刚刚那双有亲兄弟嫌疑的鞋子，“傻子，这双暖和，你不要忘记了重点。”
“那也不能弄一双熊脚掌套上去，哪有个精气神儿。”我仰着脸看双腿交叉站着的孙曼菲说道。
“你还讲精气神儿？我看算了吧，瞧你天天板儿鞋，连个上班族的样子都没有。”孙曼菲话戳中了大多数年轻人参加工作时间不久的心病。出了校门带着一柜子学生气的衣装来到工作岗位，迅速换一茬职业装束，从经济到心理上的压力都很大。一方面薪水和衣服的价格不对等，另一方面自己那颗不愿过早成熟世故的心也在作祟。让这些“社会新人们”耿耿于怀，每天都为自己该穿什么纠结，穿的过于青春怕见领导，不合事宜，换上老成持重的又觉得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我虽然心里明白但嘴上并不愿意输给她，硬着嘴说：“你恨不得把我打扮成临退休的老头儿就心满意足了。”
“想当老头儿怕你没那个心智，一张口就全露馅了。”
“我那是怕自己早衰，才要言出锋利的。”
“言出锋利的人大都是信心满满，聪明智慧的人，你充其量就算是一伪愤青，别给自己扣高帽子了。”
“看来你是觉得我还不够锋利啊。”
“你要穿上那双厚的就有点儿大智若愚的模样了。”孙曼菲说着，自己“咯咯”地笑了。衣服可以看出一个人品味，甚至性格，但思想智慧恐怕就难从其中反映出来了，就算是专业搞服装设计的人也不见得会把自己设计的衣服穿出去见人。毕竟现实和思想的距离，要多远就有多远。
许是女服务员看着我俩这么抬杠，到打烊也没个完，就劝和一般地说：“两双都试试嘛。”
我笑着看了孙曼菲一眼，一些问题讨论起来，实则没有多大意义，让一个不解风情的人来解决就再简单不过，也再合理不过。
我蹬上那双笨重的鞋子，连镜子也没照就问孙曼菲，“跟刚刚那个有何不同？”
孙曼菲轻微地皱着两条稍加修饰的细眉，说了一句，“暖和吗？”
这种答非所问，答案又毋庸置疑的问题是换了个角度的幽默，令我无言以对的高兴。我看着镜子，发现刚刚自己下意识刻在脑子里的试穿画面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我穿上那双样式流行的鞋子时，大感不同。这种对比的效果显而易见，女服务员虽然嘴上并未明确，但眼神却是无声的答案。我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从视觉效果上看着实不错。透过洁净的镜子，我看见孙曼菲的目光中也在闪光，但那股依然挂在嘴角上的劲儿好似在说，“光好看有什么用，又不暖和。”
我正打算张口，手机率先在口袋里响了。我拿出一看是洪翔宇，屏幕上显现的还是他初中的照片，那是在教室后面的板报前，用黄昆他爸新买的摩托罗拉手机照的。那时候带摄像头的手机还是稀罕物，黄昆是偷拿出来的。还因此被他爸训了好几顿，事件最后上升到了入室盗窃的高度。洪翔宇入狱后，我把这个模糊呆笑的头像拷贝了过来，以作怀念。
我接起电话就开玩笑，“不是车子又被哪个泼妇给扣了吧？”
我等着电话那头贫嘴，但那边却没有说话声音，只有扑哧扑哧的摩擦声。我一想他一定是把手机放在兜里，无意间拨了出来，正要挂掉时，那边有个不太清晰声音喊：“你丫的今天别想好好离开。”
我一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