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接到庄家应了婚约的事情,均是欣喜异常。
次日一早,曹员外换了几身衣裳都不满意,最后还是穿了第一件衣服,带着曹才坐马车早早来到庄家。
曹员外到时,庄绍兰一家和沈家都已经到了。两家一来就得知了庄家与曹家结亲的消息,都说着恭喜的好话儿。
沈母当日允诺后,总觉得有些不圆满,但世间之事岂能事事圆满?月圆则缺,水满则溢,不圆满才是人间正道。
她想了半宿,心中明白这家世的不圆满要比脾性上的不圆满好上十倍百倍,于是之后也就欢喜起来。
四家寒暄过后,均问起庄绍光的情况。庄进见来人都不是外人,将光儿的信拿出来与众人传阅。
女婿周国瑞和内弟沈天明不明白这京师究竟发生了何等灾异,曹员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猜测道:“约莫是火药炸了?”
“那得多少火药啊?”周国瑞咂舌。曹员外也不确定,这灾异着实稀奇,但好在庄绍光无事,众人一起庆幸起来。
过了一会儿,苏山长带着长随骑马过来了。他是个举人,做了一任知县,因适应不来官场,就辞官回家做了东山书院的山长。
他在任十多年间,东山书院竟然破天荒地出了两位进士,轰动整个汝县。
汝县文教不如江南诸县,两三科(一科三年)才出一位举人。
有心人统计过本省的进士举人比,大约四五个举人里头还不出一个进士呢。这里面的举人包括应试多年不中的,许多人从青丝生生熬成白发。
众人与苏山长见礼,苏山庄气喘吁吁,额头上出了一层汗,寒暄完就立马问庄进道:“庄亲家,你将女婿的家书拿来我看看?”
庄进忙递过去,苏山长看完长舒一口气,道:“平安就好,他们一家平安就好。”
苏山长前日收到圣天子下的罪己诏,才知道京师遇到了灾异,心中忧心女儿女婿外孙一家,幸好庄绍宗送帖子,得知女儿一家无恙。
苏山长看完将信放下,见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众人,告了声歉,将前日看到的罪己诏以及听来的其他消息说了。
众人听完胆战心惊,京师发生的事情比庄绍光写信描述的更加离奇惨烈。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了这句话,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好看。
“喝茶,喝茶,喝茶。”庄进打破沉默招呼道。
“对,喝茶。绍光侄儿一家是有福气的,遇事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曹员外附和道。
“是极是极。”众人均道。
然而,本以为热闹喜庆的宴会变得沉闷无比。。
吃罢饭,苏山长家远,略呆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县城。曹员外和沈天明也正要跟着离开。
庄进悄悄拉了曹员外,低声商量道:“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家姑娘是个好姑娘。咱们两家是通家之好,你找个时间咱们把事商量了。”
曹员外心中一喜,想了想,道:“哪一日都好,只是庄兄做了私塾的老师,责任重大,我不敢打扰。”
“择日不如撞日,我也是村里人,就按村里的规矩来,请了曹村长做见证人,咱们商量着来。”
庄进听了觉得也是,叫上沈母与族中的长辈,几人一起去了曹村长家中。
庄家为大儿子办过一场婚礼,对婚礼的流程自然熟稔。曹员外要的是把婚事定下以及名正言顺,对于彩礼多少根本不在乎。
两家在曹村长家商量个了大概,过程颇为融洽。
曹员外回到家中,叫来妻女,端着茶自鸣得意道:“一切都已办妥,就等七月初六,庄家过来纳采。”
阿宝脸上一喜,羞红着脸跑回小院去了。
“七月初六?”曹母道:“说了什么时候成亲吗?阿宝年纪小,我要留几年呢。”
曹员外道:“庄家也是这个想法,宗哥儿这个年纪正要发奋读书。”
曹母点头,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对曹员外办的这事十分满意,顺着说起阿宝的嫁妆来。
曹员外与曹母只有这一个女儿,按理阿宝最多只能分三分之一的家财作为嫁妆,其他要归宗族和官府。
然而曹员外和曹母在阿宝出生后,早已考虑到这些。
曹家的田产铺子仅仅是曹员外放在外头让人看的,其他的值钱物件要么放在曹母名下作为她的嫁妆,要么收藏起来不为外人所见。
他们最担忧的是阿宝的夫家侵吞她的嫁妆,在他们去后苛待女儿。现在这件事已经解决大半。
曹家之所以对庄家扒着不放,一是庄绍宗自身条件好,二是庄家知根知底是良善人家。
婚姻与其说是小夫妻情投意合结成鸳盟,不如说两个家庭之间的资源重组。
过了几日,庄家请的媒人带着两匹文琦并婚书过来,曹员外热情地设宴招待众人。
待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