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童没有深究柳鸾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果断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再没有用到这两样东西的机会,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倘若百里冼当真卸磨杀驴,要拿百里冼当反面例子,拉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那她也就不得不走这一步了。
黎童头一回如此庆幸自己的身份好用。
她揣着药和蛊,立刻吩咐了丫鬟套车,她要去相府。
见着她离开,守在不远处看着的丫鬟转身就往柳鸾儿的院子去了。
彼时,院子里已经多出来了一个人。
贺源。
“皇上真不会动将军?”
“有她在,不会。”
没多会儿,院子外头又来了一个人,是连锐,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腰间长剑一直处于出鞘的程度,眼底蕴着浓重的杀意,似乎只要有那么一个不长眼的激他一下,他可能就会当场爆发。
贺源看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多久没睡了?”
连锐看了他一眼,兀自坐了下来:“将军什么时候出来?”
这意思就是自打百里烨进去以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碧雨还守在天牢外面。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将军跟前的得力助手吗?”连锐眼中布满血丝,对于贺源的答案,极其不满。
贺源握了握手掌,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听从将军的吩咐,在他出来之前,照顾好将军府,照顾好铺子里的生意,照顾好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
“连锐,你冷静些,皇上暂时不会对将军做什么,更何况还有黎相在。”
“呵!那只老狐狸会那么好心?”连锐啐了一口,形象相当粗糙,全然没顾及旁边还有一名女子在。
当初他在听说了将军的计划之后就觉得不妥,那皇位给将军没什么不可以的,既然有那个机会,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取而代之?非要搞这一出,现在可好,小皇帝过河拆桥,他们连将军的面都见不到,更不知道他在里面有没有受苛待。
要他说,干脆就带着兄弟们杀进天牢去,把将军抢出来,那小皇帝该死就让他死去,这皇位换谁坐不是坐,用得着如此低声下气吗?再说了,将军还有二十万边军没动,就算离了翊城,他们去边关也能当个土皇帝,何至于在这里仰人鼻息?
连锐瞅了一眼桌上的茶,也不管是谁的,拿起便喝了一口,柳鸾儿“诶”了一声想要阻止,见贺源摇了摇头,她也只得作罢。
“你的想法没有什么不对,但也要看将军愿不愿,这江山是他和先皇拼了命守下来的,皇位他不坐,便也是要让先皇的血脉坐着的。那些人狼子野心,从民间找了个孩子妄图混淆皇室血脉,这才引得将军起了杀心。”
“更何况,当今皇上并不昏庸,只是感情浅淡了些。他毕竟是先皇之子,在这一点上,将军永远会让着他。”
柳鸾儿嗓音轻轻柔柔的,倒是意外地梳理了连锐烦躁的心绪,他看了她一眼,明白这人便是贺副将挂心了多年的女子,此番看来,倒的确长得颇为端庄,只是一想到这女子之前做的那些事,连锐又觉得有些女子果然还是不该招惹的,胡乱得罪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面上,将军毕竟是参与了夺位之争,此番天牢之行,是必然的,也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我倒不认为他们会在天牢里对将军用刑。”
贺源微微蹙眉:“那鸾儿你为何还要叫夫人去相府求情?”
连锐刚也想问,陡然察觉到贺源的称呼,不由得眉心一紧,这就叫上鸾儿了?可人家现在还是明面上将军的妾室呢,你挖墙脚是不是挖得有点太明显了?
将军还在天牢呢,头上就要绿了?
不行!
连锐一下站起,抓住贺源的手腕,冷声道:“我有事要单独同你说。”
贺源“啊”了一声,急急忙忙与柳鸾儿道了声失礼,就被连锐大力拉走了,柳鸾儿只摇着头不明所以,将军手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性情怪异。
此时,相府外,黎童刚下了马车。
似乎是知道她要来,相府门口的管家一见到她的马车,就立刻让身边的小厮去里面通知,而他自己则迎了上去。
“知道我要来做什么吧?”黎童下了马车,看见管家过来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她能忍这么几天没过来,已经是极限了。
管家点了点头,恭敬道:“夫人和老爷已经在里面等您了,快请。”
黎童有些忐忑,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提步跨过了门槛。
诚如管家所说,除了黎胤贤,全都在位置上坐着等她了,三双视线投过来,黎童竟然有些慌乱,但当指尖触碰到袖子里的东西的时候,她又冷静了下来。
别慌,别怕,她现在是在救她男人!
“爹,娘,大哥。”黎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