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了一趟松庭楼,黎童就一直念念不忘。
那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而且,她还特别想见见那个戴着面纱跳舞作画的男子,想看看藏在面纱下面的究竟是怎样一张脸,想问问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好奇心重了,抓心挠肝。
这回,说什么都得再进去一趟。
下了决心的黎童,特意将羽帘支开了去,自己一脚迈进了那道门槛,等羽帘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一壶酒了。
“夫人!”羽帘一见到她,立刻就苦了一张脸。
黎童手握酒杯,微微一颤,冲她嘿嘿一笑,脸皮厚如城墙,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过来坐。”
“若让将军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他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黎童夹了一筷子鸡肉。
羽帘闭着嘴不说话,黎童拿余光瞥着她,却意外地发现小丫头看似生气,倒是比上次更轻松了。
想来,是有了什么想法吧?
比如,可以趁机到百里烨面前去告一状,让百里烨杀了她。
黎童的脸色陡然间冷了半分,她扭过头去,视线落在那弹琴的小倌身上,唇角才又扬了起来。
“真是不巧,那位小哥并非咱们松庭楼的人,只是路过时见到咱们台子搭的好,就进来跳一支舞而已,跳完就走了,连姓名都没留下。”松庭楼的老鸨子如是说。
老鸨子说得真诚,黎童也没再追问。
对方脸身份信息都没留下,就是怕有人找他。
一个小倌,怎么会怕人找他?
黎童笑了笑,放下酒杯:“走了。”
百里烨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两个人之间连封信都没来往。
恩爱?
不存在的。
只是没想到今天等黎童回到府里的时候,百里烨已经回来了,甚至还有给她带的礼物。
黎童后背心一阵冷汗爬上来,他今天回来,她还跑去了松庭楼。
这……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出/轨的渣女。
“将军人呢?”黎童随口一问。
“回夫人,将军刚回来,正在沐浴。”
黎童点点头,拆开了放在她屋里的包裹,是一盒点心,旁边还放着一只锦盒,她随手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支玉钗,花饰很简单,状似牡丹,其下缀着三片绿翡翠叶,即便没有光线,也是深浅有色,简单不失典雅。
只是牡丹颜色艳丽,她不是很喜欢。
还有这其中寓意。
他的野心,可真够明晃晃的。
“夫人喜欢吗?这是汴州最好的首饰匠人雕刻而成。”百里烨刚沐浴完毕,一身热气,毛巾裹着长发,踩着随意的步子踏进门来,随着他晃进来的还有一股极为浅淡的味道。
黎童望向他,沉默着上上下下扫了他好几眼。
百里烨被她看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怎……怎么了?”
“受伤了吗?”黎童站在那没动,将玉钗放回了锦盒里。
“没有啊!”
百里烨有些不自在,拿着毛巾垂下头去,不知为何,见惯各种大场面的大将军此时有些不敢与眼前的小女人对视,生怕她看出什么来。
黎童眯了眯眼,哼,这反应,跟当初问崔晴晴有没有看见他杀人一毛一样。
“衣服脱了!”黎童冷着脸,一手拍在锦盒上。
百里烨往后退了退,抱住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个女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这种话,不知为何,内心还有点隐隐的小激动。
但,他得矜持,得矜持。
“夫人,这大白天的……”
“你要是想看,等晚上?”百里烨小心翼翼试探。
见他如此,黎童百分百确认他是受了伤,这一趟去汴州,果然很危险,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这副轻松的模样是装的,还是本就受伤不重。
算了,他不愿意说就不说。
又不是自己的男人,干嘛上赶着要去看那瘆人的伤口?
黎童甩手将锦盒扒拉到一边,也不再去看百里烨,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既然受了伤,洗澡的时候就注意点儿,有些东西也该忌口了,我去跟厨房说一声。”
说罢,就出了门。
黎童走后,百里烨拿着毛巾的手就垂了下来。
他觉得他藏得挺好的呀!
怎么就发现了呢?
难不成是也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
不能够啊!
他这么机智灵敏,不可能被人安了眼线在身边而不自知,除非是他默认的。
百里烨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头回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汴州这一趟,确实惊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