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这次来, 主要是想看看太子病得有多严重,好确定自己有没有争夺储位的机会。过来之后他才觉得,自己有点太沉不住气了。
他到底只有二十岁, 有仗着李世民的宠爱, 没有参与过官场斗争, 就连房玄龄、魏征等老臣,也因为对他态度不好, 被喊过去训斥过。房玄龄当时都要吓死了,只有魏征耿直上谏, 说李世民不该这么宠爱李泰。
李世民听进去了魏征的话, 从此才有所收敛。即便如此,李泰在诸位皇子里, 也有一份特殊的疼宠,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李泰城府不太深,很多事情,大都是他夜深人静是静静想的, 也有一些是王府中集结的文人墨客说的点子。
幸好这个时候他和李承乾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差,李泰化身担心兄长的好弟弟,“大兄身体如何?太医怎么说?”
李元吉继续给他擦汗, 徐蛰伸出一只手来,有气无力道:“青雀过来。”
李泰走过去, 被徐蛰抓住手,打了个哆嗦。
他的手冰冷地不似活人。
李泰摸了摸他的额头,“大兄还在发热?”
李元吉说,“是啊, 断断续续的。”
看来他病得真的很严重。
李泰心中又升起了隐秘的欣喜, 他心跳加快, 自己的手也变得冰凉,屋子里闷得很,身上华贵的锦袍湿了大半,李泰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徐蛰身上。
“太医怎么说?父皇呢?父皇来过吗?”
李元吉微不可查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太医说了,就是普通的风寒,只是殿下没能歇息好,又受了惊,得多休养几日才行。”
风寒是在昭陵染上的,受惊是因为父皇的训斥,还有朝会上发生的事情。
李泰知道,上次朝参,太子曾经说过,不想再坐这个位置。他一直在等着太子犯错,终于等到了今天。父皇肯定对他不满,这一病下来,他又该心软了。
李承乾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称心刚才说话吞吞吐吐,一看就是有事瞒着李承乾。李承乾精力不济,看不出来,难道他还看不懂?
肯定是大问题。
李元吉又说,“陛下昨天夜里来过,那时殿下睡的沉,还不知道呢。”
徐蛰轻声说,“孤隐约知道,只是睁不开眼睛,还以为在做梦。”
“殿下今日比昨天有精神多了,可见喝的药还是很有效的。再喝上几剂,很快就会好起来。”
“嗯。”
李泰在跟前坐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屋里的热度,终于告辞离去。
等他走了之后,徐蛰和李元吉都忍不住大笑。
徐蛰从被子里掏出个东西,正是用帕子裹着的冰块,冰化了不少,外面的帕子都湿了。徐蛰一直握着它,所以手才那么凉。
他坐起身,把冰交给李元吉,又拿过李元吉倒的水喝着。
李元吉说:“这下他该信了吧?”
不等徐蛰回答,他又说道:“肯定信了。他肯定想不到,任凭名声再好,做的准备再多,没了大兄做太子,一样轮不到他。”
李元吉想想就觉得高兴,一边喝水一边忍不住笑,最后呛到了,端着杯子直咳嗽。
徐蛰无奈道:“你小心些,至于这么高兴吗?”
李元吉咳地眼泪都快出来了,给了徐蛰两个眼神,喉咙还是难受,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快速道:“大兄不也高兴?”
“孤可不像你。”徐蛰刚要从床上下来,又有人来了,他连忙回去躺好,见李元吉还在咳嗽,朝他摆摆手,让先离开。
李元吉赶紧走了。
徐蛰手里还拿着喝水的杯子没地儿放,干脆直接丢到地上摔碎了。
外面的人急忙进来,“殿下!”
徐蛰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有些陌生,翻了翻记忆才知道,这个就是秦英。韦灵符和朱灵感没来,三人一向以秦英为首,应该是他先过来探探虚实的。
秦英看他个身子都挂在床头,连忙过去扶他起来,徐蛰顺势卸掉力气,动作一大,汗又下来了。
秦英说:“殿下手好凉。”
冰块的余温还没散。
徐蛰怕他看出不妥,慢慢把手塞到了被窝里,还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话:“何事?”
秦英之前是东宫的常客,又因为李承乾给了他管理东宫的权利,在这里,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他先叫来宫女打扫赶紧地上的碎瓷器,又到窗户跟前打开一条缝,接着回来跪在徐蛰床前,痛哭流涕道:“殿下怎会病成这样?贫道在外面就听到您咳嗽不止……殿下这几日没有传召我,我却不敢不想着您。请您让我到您身边来伺候吧!”
徐蛰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在想,到我身边伺候需不需要先挥刀自宫?
“道长请起。”徐蛰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