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九班加油。”宋镜歌说。
“不是给我们班,现在陈哲清要阻止许野望投篮,你应该给班长加油。”李茵怡有理有据,见宋镜歌些许犹豫,“我说的你跟着应和。”
宋镜歌出声附和:“班长加油。”
“声音喊小了,你喊得再大声点。”李茵怡发表建议。
“班长加油!”宋镜歌提高声音的分贝,她悦耳的音色似春朝里消融的雪山积雪,涓涓流淌于松茸榛果。
赛场上的许野望准备变向运球,听见了宋镜歌鼓励陈哲清的声音,盯着对面男生的眼神原是凉淡,满潭浓稠的焦躁汩汩翻涌,从胸口瞬瞬传播至脑髓。
嫉妒与怒意偏偏又无处发作,他加重了拍球的力道,少年恃才傲物,打篮球的技巧足以轻易碾压陈哲清,本来打算与陈哲清遛一遛,玩心在此刻通盘泯灭无踪。
李茵怡满意地点头,对着高三九班的班长喊道:“陈哲清,你是最棒的!”
宋镜歌跟着李茵怡加油:“陈哲清,你是最……”
她的话音未落,许野望把篮球瞄准篮圈,竖直上跳到空中,轻而易举地投了一个三分球。
哨声响,高三九班与高三一班的篮球友谊赛结束,围观的学生们随后解散。
双方球队列成两排握手交好,胜利方一班的球队笑逐颜开。
宋镜歌和李茵怡没跟随大流四散,李茵怡去找陈哲清:“陈哲清,你输了别气馁。”
“我们九班表现得很出彩了,和一班差一个三分球。”宋镜歌抚慰班级球队的低迷情绪。
陈哲清虽觉得可惜,但他知道自己的缺点:“我原本是替补的队员,不擅长体育运动。”
一班的某位同学说:“差三分的结果是输了这场篮球赛,你们九班要愿赌服输。”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陈哲清说着场面话,“体育课快下了,大家解散回教室。”
高三九班的队员们离场,许野望投递了一班获胜的关键之球,同班的剩余队员簇拥着他。
其中的几名同学注意到了随九班远去的宋镜歌,谈论她时,怂恿着球队的前锋成员。
“那是九班的宋镜歌吧,上过我们学校表白墙的。”
“你还别说,她本人确实比照片好看。”
“望哥,既然你都赢了九班的球赛,再给我们赢个嫂子吧。”
许野望并没有泄露出球赛胜利的欣喜,放下挽起的衣袖,桃花眼内的墨调未减。
头发仍湿,他撩起微分碎盖的刘海,见机来送水的女生们将少年簇拥。
隐约感知到背后的炽热目光,宋镜歌回眸,看到了被女生们包围的的许野望。
微风吹拂着他外敞的校服外套,许野望随意接过一瓶矿泉水,仰头饮水,喉结滚动。
方才是她的错觉罢了。
许野望那般耀眼的,恣肆的,瞩目的少年,何时关注过她。
不可能会是他,宋镜歌想。
自宋镜歌的手机被许野望捡到之后,她就换回了原来的锁屏照片。
之前在医院的走廊,许野望后来告诉宋镜歌,他没看她的手机。
她暗恋他的心思没被发现。
体育课过后,北都迎来了新年的首次春雨。
霏霏雨丝万千,滴落屋檐,宛若音符似的漂浮于大气,弹奏起春的乐章。
雨势不大,宋镜歌没带伞,但内搭有帽子。
她戴上帽子,背着书包冲进雨幕,跑到了校门口的公交站。
公交站台里避雨的学生零零散散有七八个人,单数座椅上没了余位。
宋镜歌用手机查看实时公交,显示下一趟班车预计在两分钟后到站。
公交车即将到站时,宋镜歌看到了撑伞走来的许野望,雨痕倾斜,透明的雨伞模糊了他的眉眼。
比较滴雨未沾的许野望,她的外套洇了雨水,浅蓝色的校服布料晕染成深蓝,几根发丝贴在面颊。
班车靠站,宋镜歌不愿让许野望发现她淋过雨,先上车扫码入座。
公交车内的乘客大概坐了半车,登车处留有空位,她挑选最后排的靠窗位,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把书包置于腿上,宋镜歌看向车窗外,雨帘柔柔,为北都的风景修饰了层蒙蒙的滤镜。
身畔触发出伞尖蹭底的微毫摩擦,雨露顺着雨伞收束的伞骨嘀嗒,震荡充盈的春雨潮气,她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位熟悉的少年。
许野望坐在了她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