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曾想过,晓师叔,... ”
魏无羡的话并没有说完,那句“对你并非没有情意”,哽在了喉咙里。
不远处的院子里,有一抹白影,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又在薛洋的房间外站了好一会儿,最终隐入了夜色中。
“道长也会不辞而别了吗?”
薛洋跳下了屋顶,眼圈有些发红。
是自己昨天的心意,被他猜出来了,所以这么着急的,想要逃离吗?
也是,被自己这种人喜欢,够恶心的。
“我最初的心愿,是为了锄奸扶弱,行侠仗义的,如今,已经耽误多时了。”
晓星尘并未看向来人,身体微微僵了僵,过了好半晌,才说出了与宋岚提及时,相差无几的说辞。
一句“耽误”,堵住了所有挽留的话。
“呵,也对,明月清风,谦谦君子嘛,怎会甘心与我这种恶人为伍呢?”
薛洋自嘲的笑了,转身走进了院子。
眼泪一颗,一颗,随着那些飘飘扬扬的雪花,落进了尘埃里,无声无息。
“阿洋 ——”
晓星尘的呼唤中,带了一丝痛意。
他很想解释的,可是沉默了良久,也再未说出一个字。
如今,说些什么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哎。”他看着少年渐渐走远的背影,终究只留下了一声轻叹。
“晓星尘,我心 ...”
那句未完的话,究竟是什么呢?
会是“心悦”吗?可是,怎么可能呢?谁会喜欢一个曾经险些杀了自己的人呢?
夜空中早已没了星星,暗暗的,没了光。
唯有那些寒意逼人的雪花,染白了乌发,染白了这个苍白、荒芜的人间。
无人伴我以春秋,无人问我粥可温。
回首向来萧瑟处,无人等在灯火阑珊处。到最后,竟也无人与我共白首。
薛洋似乎一下子失了所有的力气,步履虚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一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却并不是那人。
“其实,那次你为了救宋岚,乱了心神,险些出事,是晓师叔,耗了半数修为,才替你止住了血。”
“他昏睡了好些天,不过比你先醒而已。”
“这一年多,晓师叔是如何对你的,你心里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魏无羡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每说完一句,便看一眼离开的人。
可是,少年早已万念俱灰了。
知晓了又如何呢,想走的人,怎么留呢?
那夜过后,薛洋似乎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依旧与众人撒娇要糖吃,与阿菁争锋相对,吵闹不休。
与魏无羡各种调侃胡闹,偶尔也偷偷跑到山间的湖泊里,捉鱼摸虾。还心血来潮,把老观主养了好些年的信鸽烤了。
又怂恿观中弟子一起外出喝酒作乐。
因此结识了阿远,阿珂两个“酒肉朋友”。
所谓酒肉朋友,就是关键时刻找不着人,一遇事儿,第一时间拉他出来顶包。
不过奇怪的是,原本铁面无私,非黑即白的宋岚,继任观主之位后,对他居然格外的偏袒,甚至是纵容,每次一句“下不为例”,便就此翻篇了。
魏无羡与蓝忘机也赖在了白雪观中。
只是每次宋岚提及晓星尘的来信,还有观中弟子的议论,薛洋都会变的格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