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就醒了。
晓星尘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容易就化解了阿洋的心魔，带着他出了梦境。
原来，少年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理解，简简单单几句安慰，以及一个拥抱而已。
他以为，少年最在意的，应该是白雪观的那个午夜。当时，自己真的是被气的失了理智，唯一的想法，便是阻止这一切，避免历史重演。
甚至，连一句质问都没有，未曾听他的解释，毫不犹豫，就刺入了少年的心脏。
午夜时分的白雪观，数百的走尸，会鬼道的人，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毕竟这人，曾经就是如此。
怎么会想到呢，有人故意做了此局，陷害少年。
这几个月，自己一直劝着宋岚，说少年不过是被魔息所扰，所做的一切并非本意。
可是自己又何曾真的相信了阿洋，不过是希望如此，自欺欺人而已。
阿洋的噩梦中，有碾压手指，有发烧哭泣，有喂毒药，有被兄长欺负，有被丢入池塘，有被割断四肢， ...
虽然不过是一些破碎的片段，一闪而过，但依旧是充满疼痛的，只不过被弱化了，少年似乎并没有过多在意。
只是偏偏，没有那天的场景。
就像是在少年的心里，那一剑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想到此，晓星尘再次心如刀绞。
“阿洋，你醒了。”魏无羡正欲往小朋友的额间，再多加几道纸符试试，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眸。
只是眼眸灰暗，没有一丝颜色。
满脸的欣喜，渐渐僵在了脸上，他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指，在阿洋的眼眸前晃了晃。并没有任何反应，魏无羡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你的眼睛 ——”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被放到床上的少年。
少年并没有多大反应，声音淡淡的，“没事，暂时看不到了而已。”
听到这句话，晓星尘满脸的不可置信，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微微颤抖。
“星尘，别担心，只是暂时的。”
宋岚扶住了晓星尘，并没有多少意外。
急火攻心，满脸血泪，眼眸不堪重负，导致失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出半年，就会恢复了。
修道之人，多少会些医术，星尘如何会不知晓，不过是关心则乱。
少年抬手撕掉了额间的符纸，又从衣服边角处，随意撕了块布条，绕过双眸，系到了脑后，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动作格外熟练，像是曾经做了无数次。
“那八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宋岚看着那个蒙眼的少年，满脸复杂，义城那些年，他看到过太多次这种场景了。
这人似乎真的与最初，不一样了。
与乱葬岗众人相处，并非他以为的演戏，并非没有真心，并非生来就是恶人。
因为在意之人的离世，自责悲愤过度，几次险些入魔，这尘世间，哪有如此情真意切的演技。
那么当年，在义城，是否也并非假意，而是自己太过固执，自始至终都认为非黑即白，不肯给人改过的机会。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发现温家众人，并非坏人，亦不曾做过错事，并非世俗眼中，该被挫骨扬灰的人。
温姑娘亦不过是个顾全大局，以他人为先，从不考虑自己的傻姑娘而已。
又何错之有呢？就因为姓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