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悦听了这话,视线从跪着的林萤转到屋内的未央夫人身上。
未央夫人察觉到她的视线,忙愧疚的低下了头。
又是这般光景,林清悦的眼中充满了怜悯。
“我没办法帮你,玄天宗有其规章,外门之人如何也不能留下,且我也正欲辞去掌门继任之位。”林清悦收了视线,按着残卷所述,她注定会成为一个庸人,与掌门之职无缘。
既是无缘无份的东西,不如早般割舍,初始便不要留什么念想才好。
可林萤却不知内情,以为这只是林清悦不愿帮她的推辞,她于是扯住林清悦的衣摆,愈加卑微的哀求道:“求求姐姐救我,若是连姐姐也不肯帮我,我就真的要被父王打死了。”
她与母亲好不容易从北梁王府逃出,北梁王势力通天,又与中原皇室交好,如今这世间只有这些修仙之地是他不敢随意派兵之处,若连林清悦也不肯收留她们,那她就真的躲不过北梁王的魔爪了。
未央夫人见着林萤这样,心疼的又是一串泪雨连连,她那小巧单薄的身影微微颤动,抽噎几声,也是哀求道:“阿悦,你就救救阿萤吧,她毕竟也是你的亲妹妹。”
林清悦甩开林萤的手,见着未央夫人这副样子,终是没忍住冷笑一声:“妹妹?我是北梁王亲生女儿,有北梁王室正统血脉,而她,不过是你与马夫偷情所生,你该庆幸此事能瞒如此之久,到今日才让父王知晓。”
“种什么因便有什么果,你当年做那个选择时,便应料到会有今日。”
说完她便毫不留情拂袖离去。
林萤没料到林清悦会当真如此绝情,心下立马慌张不已,冲着林清悦离开的背影慌乱喊道:“姐姐可还在怪当年母亲逃离北梁王府却未带姐姐之事?”
林清悦脚步一顿,冷漠的声音随风飘至林萤耳边:“不是怪,我恨透了。”
这一句话犹如霹雳一般砸在了未央夫人身上,她颓然瘫倒在了地上,深深闭上了双眼。
晚间,林清悦去戒律堂领了罚。
戒律堂也不敢罚她太重,只让她去祠堂自省一夜。
直到跪在冰凉的祠堂蒲团上,林清悦一闭眼,仍是不能平静下来。
那尘封已久的记忆纷至沓来,满眼皆是未央夫人与那马夫缠绵之景。
幼年的林清悦也曾幻想过亲情,可北梁王生性凉薄,无情冷漠,他因着利益娶了未央夫人,夫妻之间并无丝毫温情。
未央夫人厌恶北梁王的冷漠与忽视,连带着厌恶与北梁王八分相似的林清悦。
幼时的林清悦每日的期望只是未央夫人的一个笑脸和一个拥抱,她努力将各项做到最好,却只能得到未央夫人的冷脸。
然在无人的角落,小小的林清悦却总能见到她的母亲对一卑贱至极的马夫展颜欢笑,毫不吝啬她的拥抱与亲吻。
每日怏怏的未央竟在一能言会道的马夫身上找到了情感慰藉,二人如同鬼迷心窍一般沉沦于滥情之中。
后来未央怀孕,那马夫怕惹祸上身连夜不告而别,然她那父亲许是过于忽视,以至从始至终未曾怀疑半分。
林萤顺利出生,长大,直到她三岁时,未央终于得知马夫位置,连夜带上林萤欲逃离北梁王府。
她走的那般决绝,所喜首饰物矢一一清空,却唯独落下了林清悦。
林清悦对亲情的希冀在那一日彻底消失殆尽,后来未央被寻回,她冷眼看其受罚,看其用那蹩脚的借口糊弄北梁王,可笑的是,那时北梁王忙着在一众北梁老臣间站稳脚根,竟也就这般信了。
林清悦于那个家彻底变成一个冷漠的看客,直到十岁突破驭物,哗然四海,被妙法钦点为亲传弟子,林清悦才彻底迎来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也是她此前一直奋力修习的原因,只有修习方能救自己于贫瘠的现实世界,唯有修习方能不让任何人能轻视于她。
然上天竟连她最后的快乐也要剥夺了。
林清悦愈想愈燥,心上仿佛升起一把泱泱山火,祠堂内烛光微闪,显得她的面色,沾上了些许阴翳。
就在这时,祠堂的窗外突然传来石头落地的砰嗵响声。
“姜忱,快滚出来见你老子。”
林清悦猛的睁开眼,躁意如潮水般散去,她的神思被这声叫喊拉回了现实。
好险,方才她竟差点心绪不稳,颇有走火入魔的前兆。
“姜忱,还不滚出来?”窗外的叫唤声再次响起。
“老大,我们直接推门进去吧。”
屋外,一身膘肉的戚让海与他的干瘪小弟戚瑞叫唤了两声无果后,果断大步往祠堂内走去。
戚让海一边走一边大声道:“姜忱你不过就是我戚府养的一条狗罢了,别以为成为掌门亲传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等我将你从前那些事情抖落出来,你可看看玄天宗还会不会要你?”
林清悦听见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