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后的几日,海市的夏天恢复了往常的燥热。
夏江楠一个人从海大的生物实验大楼出来,眼圈底下全是昨晚为了熬实验结果的黑眼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每次走出实验大楼,她都有有件事不理解:就是学校里每个实验大楼就像自带封印结界一样,独自在夏日最热的时节里背阴潮湿。
依附在实验大楼墙壁的爬山虎更是绿得肆无忌惮。
“我的生命里都让你吸干了吧。”
夏江楠站在实验楼门口端详了一会儿绿意盎然的藤蔓自嘲道。
无力和疲惫感粘稠附着在刺眼晨光的影子里,被拖得老长。
双手插兜寻找手机的时候,夏江楠才发现自己连白大褂都忘了脱。
在晕头转向的清晨里,她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转头迈步向食堂走去。
“小姑娘,又一晚上没睡啊。”
夏江楠像个木偶一样连连点头。
不需要开口已经帮她打包好了豆浆和两个香菇青菜包放在她面前。
夏江楠面无表情地拿起早饭,随手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校园卡放在机器上“嘀”了一下。
“别忘了把卡收好。”
“啊?好。”
食堂阿姨在不知道第几次从犄角旮旯捡到一张海大蓝色的校园卡之后,自然也就眼熟了校园卡上这个样貌清秀,表情却有些呆滞的学生。
把校园卡放回兜里,夏江楠转身出了食堂门。
“你信不信中午这孩子还得过来问有没有捡到她的校园卡?”
食堂阿姨用肩膀蹭了蹭旁边还在抬包子屉的大叔,开玩笑说。
“这娃子年纪轻轻怎么呆呆傻傻的。”大叔没好气地嫌弃道。
“人家蓝色卡,是研究生嘞,你才呆傻呢。”阿姨翻白眼揶揄道。
海市大学的校园卡,本科是绿色,本科以上都是蓝色的,包括各位老师和教授的。
夏江楠没在食堂吃早饭,而是选择食堂面前的体育场,那边有一排又一排的座位。
早起训练的体育生和其他晨跑的大学生稀稀落落的聚集在这里,潮气蓬勃,热情非凡。
“为健康努力的人生敬礼。”
夏江楠单手比了个敬礼的手势,疲惫地瘫坐在靠近运动场大门最近的座位上。
—— 如果被实验和实验大楼门前的爬墙虎吸走了生气,那就从别人身上再补回来。
秉承着这个能量守恒的荒谬理论,夏江楠经常在早上坐在露天体育场边吃早饭边看体育生训练。
她手上的包子还没开始啃,就听见后面的座位传来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
夏江楠应声回了头,微眯着眼睛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只背影瘦弱腹部臃肿的牧羊犬落在她眼里,夏江楠马上就认出来了这只狗,是那只怀了孕的狗子。
“嘬嘬嘬…”
她一边用声音逗狗子,一边把自己还没吃的早饭留在了离狗子比较近的位置上。
下一秒狗子就跳了起来,当着她的面狼吞虎咽起来,像是好久都没吃过东西一样。
“没记错的话,这个狗应该是…”
夏江楠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梁朝一的模样,她并不认识那个男生,只隐约知道他好像是体育生,在训练结束后会给狗子倒好狗粮和水,一边抚摸它的脑袋一边看它吃饭。
她在心里回想起一直照顾这只狗的那个人的身影,往运动场的绿茵地方向不停地张望。
体育生们就在绿茵地训练,这会儿刚结束往返跑训练,一个个热得脱下了各自的上衣,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开始耐力训练。
晨光打过去,每个打赤膊的男生像被削皮的黄瓜一样,黏腻又闪亮,视觉冲击感十足。
夏江楠眉头微皱,看着那些个“黄瓜条”,表情有些犯难。
作为海市中学理科状元考进海市大学,又成功保研的夏江楠,看似完美的外表下隐藏的缺点之一就是:没有影响到生活程度的脸盲。
知道的人笑笑也就原谅了。
更多的时候,是刻薄的人对另一个刻薄的人形容:“成绩好但是没礼貌,学习好但是骄傲自满。”
标签一旦打上之后想挣脱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夏江楠也不想挣脱,记不住脸的人是自己,愿意那么想的是别人,自己的手得有多长才能堵得住全部人的嘴。
现在夏江楠只为难,为难在一群差不多光溜的体育们里,找到那个记不清脸的男生。
为了找到那个男生,夏江楠还是从看台座位下面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靠近还在休息的体育生们。
近距离看“黄瓜条”比远远地张望更有视觉冲击感,体育生们看到夏江楠的靠近也开始面面相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始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