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倒是赔的。”
贾雨村冷斥,“圣上重道,礼部每年拨道录司的银子远超僧录司,如何会入不敷出。”
宋昱苦恼道,“礼房周大人说朝廷是有这笔银子,礼部拨到了道录司。等到了府级,我们道纪司压根没见过这笔银子。不瞒大人,下官任职二年,从未见过拨款。”
贾雨村了然,这是要钱来了。
各个房都哭穷,他若耳根子软,这知府早坐不得了。
他皱眉道,“荒唐!道录司不将银钱下拨,你们自该找他们要去,找本官哭穷,难不成让本官替你们去要么!”
宋昱忙道,“并不是劳大人上书。下官听说礼房新得了一笔银子,用于城隍庙修缮,想请大人通融通融,将碧霞祠去年修缮之资给匠人结清。官府拖欠了一年有余,那程员外恼的很,说官府诓了他,倒让他赔着钱又贴着脸,匠人闹他,他就来闹下官和李道长,唉,我们不堪其扰。”
贾雨村愠怒,“那修缮之资是布政司拨下来,专款专用,挪到碧霞祠,你倒想得美!这个周护,拖欠银钱之事怎么从未汇报过?道纪司无钱,你找周护,让他不拘从哪里拨过来,如何拖欠这样久?!”
拖欠百姓银钱,最易引起不稳定,贾雨村简直想抽周护嘴巴子。
宋昱哭丧着脸,“怎么没找周大人?下官一年里倒找了十来次,每次都说礼房穷,捉襟见肘。下官也知道礼房不像户房工房那样拨款多,周大人也为难。只是这银子实不敢再拖欠,程员外说若本月再不给他,他就到提刑按察使司去击鼓鸣冤。下官怕于大人不利,昨日已汇报周大人。天缘凑巧,今日得遇大人,这才斗胆汇报。”
贾雨村端起茶盏喝了口,眉心微皱,半晌不语。宋昱和李玄至屏息凝神,也不敢再多话打扰他。
陈菲冰听完这段公案,倒替他们发愁了,想必礼房是真没钱,宋昱才出这样的馊主意,把城隍庙的资金挪碧霞祠。
不知城隍爷爷和泰山娘娘灵感有知,会不会因此干一架。
贾雨村冷冷启唇,“欠了那程员外多少银子?”
宋昱有气无力道,“共计四百三十二两,抹了二两零头。”
贾雨村怒,“胡扯!修缮个道观,不过涂金抹泥,哪里用的了这样多!怪不得周护不给你拨款!”
宋昱忙从怀里掏出明细,“大人请看,这是程员外报过来的账,印证都在。”
贾雨村皱眉,“他敢报过来,自然账面做平了,本官还看甚!”
宋昱简直要哭了,“下官并未撒谎。”
贾雨村烦躁起身,“通知周护!明日到府衙见本官!”
这是要走了,宋昱李玄至也忙起身,“大人,用些斋饭再走。”
贾雨村冷哼,“自个吃罢。”
宋昱陪笑,嚅嗫了下,没吭声。
虽然大人没说如何解决,但明日点名要见周护,想必不日就能了结。
程员外如今见了他都指着骂,他简直郁闷死了。
陈菲冰眼明手快的从李玄至手里接过伞,正要撑起,贾雨村接了过来,“走罢。”
宋昱忙道,“下官雇了马车,就在门口。”
贾雨村冷言拒绝,“不必了。”
从碧霞祠到邗江不过数百步,二人并未坐车,在黄昏细雨中缓缓而行。
陈菲冰见他脸色不虞,识趣地亦步亦趋。
行了数步,贾雨村低头道,“今日本想带你逛逛,不想碰到这档子事,气的我不轻,没吓到你罢?”
陈菲冰莞尔一笑,“郎君公务繁忙,能特意抽时间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呢,无妨的。”
顿了顿,她小声道,“郎君刚才好凶。”
贾雨村无奈笑,“这帮子人,不凶点,更反了天去。”
陈菲冰点头,“我明白的。”
原来工作中的他是这个样子,从不会被下属牵着鼻子走,果然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他忙公务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离他很遥远,仿佛从未和他有过交集。
他是高高在上的官员,而她只是个局外人。
细雨濛濛,杨柳如幂。
两人撑伞在雨中徐行,他贴心的用胳膊将她护住,陈菲冰有点不好意思,“郎君,我来撑伞。若被人瞧见认出,总觉得不好呢。”
让堂堂知府大人撑伞,她真是罪人。
贾雨村微笑,“你太矮了。”
“……!”
河岸遍植垂柳,远远望去郁郁葱葱,陈菲冰惊讶地指着前面,“郎君你看,这是在修堤?下雨也不停吗?”
贾雨村也看见了忙忙碌碌的民夫卸土拉石,眉心微皱,“过去看看。”
今日真是糟心透了,抽了个下下签不说,被宋昱拦住半天,这会子又来了事。
若他只是个普通百姓,大可不理。
可他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