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餐厅弥漫着老流氓的喊声与笑声，还有酒臭味与烟味，让人感到烦恼和压力。
好吧，咱换一家去吃。我说。老板，结账！
店长走过来，一脸惊讶：这，你们这就要走了，没怎么吃呢？
谁能吃得下？雪灵将擦完嘴的餐巾纸扔到桌子上，生气地扭头走出去了。
没事，没事，我们的事，我们临时有事，来不及吃了，得赶紧走了，这些别管了，我结账，来结账。我一副遇事绕道走的态度，心想赶紧了事离开这里。
但是到前台后，我那个会员卡里的钱还是用不了。
咋办呐？我们着急的呢？我催她。
她拿起吧台上的座机来拨号打电话，向她们经理详细汇报了我的情况。
嗯……卡是真的，嗯，余额显示有136呢，……是的，这次花了94，……，嗯，好，好的。
你先用微信结了，过后我们给你认真处理你这个情况，咱俩加个微信，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不妥吧？我会员卡里明明有钱，为什么还要用微信结？
现金也可以？
不是你听懂我的话嘛？我会员卡里可是有钱的，而且余额足够买这次的单，怎么还能让我再另掏钱呢？
这不是会员卡里的钱结不了嘛，有什么办法？或者是你的卡有问题，或者是系统有问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嘛。事后会给你解决的，你怕什么？如果你那卡是真的，里面的钱又跑不了。如果系统有问题，修好了你下次来吃再用你卡里的钱不一样嘛！她连珠炮似的向我说了一长串。
不想太麻烦，我也不想浪费时间，雪灵还在饭店外面等着呢，于是我用微信结了账出来了。
哇塞，这是怎么对待老顾客的。离开饭店有一截，我一边思索改去哪家饭店，一边不无凄凉地抱怨说。
这就是中国的饭店，怎么会有百年老店呢，恒定地维持三年都困难。
我明白为什么现在没人来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来吃了！
你下回来，你早倒闭得光光的，变成按摩脚的哩。
可惜我会员卡里还有136元呐。不过也许过两天她们的系统就修好了，就能用了。
能用了我也不来，瞧那顾客什么素质嘛，只管自己，不顾他人！
说的也是，不过饭店也没法挑顾客呀。
我们去哪吃，还是饿着呀？她语带讥讽地说。
哪能呢，来，来这家，这家招牌看起来又大又亮，总不至于……我们走进这家饭店用了午餐。
睡起午觉来，我收到了“吃人狼”饭店女店长的微信，说让我下午过去一趟，她们能解决了。
待着也没事，心想把这事了结了吧，把雪灵送回她的公寓之后，我先坐地铁，然后扫了辆小蓝车去“吃人狼”饭店。
去了以后前台那脸上搽满脂粉的老女人一眼便把我认出来了。她说她不能解决，还得等她们店长回来才能解决。
店长去哪了？
买花去了。
买花？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
你不能告诉她一声我来了？
你不是有她微信嘛，你自己跟她说嘛。
好吧。我给店长发了个微信，告诉她我已经到店。然后我在吧台旁边一把椅子上坐下等。
时光已近黄昏，但离晚饭开餐时间尚早，因此店里没一个顾客，只有两位穿白衬衫的老女人在面对面嗑瓜子，同时嘁嘁喳喳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打开手机一个公众号，调出消防员各省知识题库，硬着头皮勉强做了几道。前些天我一时心血来潮，报考了消防员资格考试。
因为在我们准毕业生当中流行着十分浓重的毕业即失业的悲观气氛，都说一个班的同学能有一个找上稳定的工作就算不错了。
而像我这种学文学的，出到社会上更是狗屁不是，哪家单位哪家企业招吟诗作赋舞文弄墨写无病呻吟网文的所谓“才子”？
为谋生起见，为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我偶然聆听一场未来职业规划讲座，得知消防设备管理员正是个社会上急需且紧俏的行业后，一时冲动便报了名。
但在内心里并未打算将来有一天真的会去从事这样一种陌生的职业，因此并未放在心上，尤其打开题库看了几千道莫名其妙的考题以后，更是后悔不迭了。
然而报名费已交，是再也退不出来了，没事或无聊之时便翻出来做几道消防考试题。
上文学史、写戏剧理论、研究莎士比亚的时候，何尝想到要报什么消防员！
对着答案，背了几道消防考试题后，脸皮紧致像刚整过容的中年女店长回来了。
我站起来。
啊，你来了，好，可以解决了。
很好，怎么办？我看着她像瓷蛋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