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德,昨天晚上我真切地目睹了你惊险恐怖怖的一幕,真的,你去医院查查吧,你梦游挺严重的,都快把我吓死啦!杰西边在脸上擦油边对我说。
他偶尔在寝室里和我过夜,我们总是要有故事发生。
每天早晨,让我不解的是他总是起得很早。早起是良好的习惯,应当得到赞扬,可是总不能老影响别人的生活吧?
他起床以后,不是立即去上学,而是来来往往在寝室里磨上两个钟头,穿着拖鞋在地上遛达。时不时地来回走,那声音仿佛就在我耳窝里响似的。他的脚不是踩在地板上而是踩在我的脑浆里。
然后他在卫生间里待半小时,在洗漱间里要呆一个半小时不止,洗头,每天必洗头,洗完用吹风机呜呜地吹头发。有时候我正在甜梦中,楞是被他的吹风机吹醒了。
杰西的头发呈栗色,非常柔软,天然带卷,简直就像烫染过一样。
为了让头发显得亮起来,使自来卷有点秩序,他要经常往头发上打摩丝,这样又亮又有型又香。
他的脸本来已算很白净了,但他仍然洗完险后必得擦油。洗漱间里摆着的琳琅满目的洗漱用品,除了了我的牙膏外全是他的。瓶瓶罐罐,玻璃的塑料的,圆形长形方形,我搞不清都是干什么用的。
奇怪他一个男人家,为什么非要把这些不明成份的化学物品一股脑儿往脸上抹?
他在洗漱间照镜子,化妆,要不是害怕我看到,他都有可能涂口红,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只要他能动静小点,别打扰我睡觉,他就是粘假睫毛画眼影也不关我事。
可是他总是发出不小的响动,将我从香甜的睡梦中吵醒。
那天我照例被他吵醒,他毫无愧疚之意,反而口声声说我是个危险人物,说我在睡觉当中就把他吓着了,这可能吗?
于是杰西绘色绘声地给我讲述了夜间我的奇诡冒险之旅—
睡到半夜我突然被一只手掌弄醒。杰西说。我看见一只手在我眼前晃动,然后那只手便停留在我脸蛋上,不断地开始抚摩我。我一直以当是在做梦,因为我实在困得不行,我甚至都不想睁开眼睛。
但那只手摸来摸去的怪不服舒的,也使我的意识进一步觉醒,我这才意识到,不仅是一只手,我是被一个热乎乎的身体整个包围着。
随着意识的觉醒,我的感觉也灵敏起来,觉得那只手又游走到我的前胸和小腹,我虽然被摸得挺服舒但主要是觉得奇怪,这是谁呀?
我转过身来,却发现你这赖小子,义德,真的,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心想你这是干什么呢?
因为我发现你那眼神不对劲,昨夜月光挺亮的,睡觉前咱俩都忘了拉上窗帘,因此月亮照得寝室里很亮,几乎能看清楚一切。
你的眼睛半睁着,但明显空洞无神。一眼就看出你就像个睁眼瞎,你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我和道奇多次听你讲梦,所以我立马就想到你肯定又是在做梦了,你现在正在梦游。
你肯定把我当做了你的梦中情人—幽灵女孩啦。因为你个王八蛋想日我!
你那东西硬得像根铁棍,戳得爷难受!我真想狠狠地揍你一巴掌,但又想起听人说的梦游中的人不能强行叫醒,否则不堪设想,所以我抑制住怒火,轻轻地将你推开。
你很顽固,像发情的公羊一般,哼哼唧唧地又凑过来,我再次把你推开,你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我床上爬起来,站在地上,像个僵尸一样。
我惊奇地瞅着你,但你像看不见我一样,在地上溜了几圈,突然你从衣架上取你的白袍睡衣披在身上。我以为你这回要回床睡觉了,可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津津有味地听他讲,因为他讲的这些昨夜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统统不记得。
你披上白袍睡衣打开寝室的门出去了!
也去了?
对呀!我十分好奇你要干什么,所以我也赶紧穿上衣服追你出来。
你这个家伙真的是在梦游。你上了六楼,又上了天台。我追上你去,想叫你回来,但你根本听不见我说什么。
我惊讶地睁大两眼,张大嘴。
你上了天台,凭着天台栏杆,绕着天台走,不时停下来望望,就像观看城市的夜景一般。
但这个时候虽有月光,时值半夜,几乎等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大街上平行的昏黄路灯,还有远处朦胧的几点灯光。
可是你却看得出神入化。我试图拉你回去,但又怕把你叫醒。真的,我不知是在哪本书上看的,说强行把梦游的人叫醒,会把人吓疯的。
因此我就远远地跟着你。你绕天台走了一周又一圈,仿佛是散步,又好像是陪人聊天,嘴里喃喃自语,但我根本听不清你说什么。
你披着一身白袍子,远远望去就像个幽灵,飘飘忽忽、在天台上逛来逛去,真是吓人。盘桓了十多分钟之后你终于下来。
像个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