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从天飘下;屋檐上落下一排排晶莹水滴,梦幻般宛如美丽的珠帘。
我双手插在裤兜,你一手挽住我胳膊,在不多的游人中,信步于静谧和庄严的小巷。
商店橱窗里被映照分明的商品,永远欢迎顾客光临的老板精致的笑脸,雨雾中更显朦胧闪亮的霓虹招牌,加上夜晚阑珊的街景,一切的一切,都给我烙下深刻印象,这辈子也难以忘记。
脸颊轻触着我肩膀,边走边幽幽地又为我讲述了一遍钻洞的梦,看来你对此梦耿耿于怀。
现在我感觉呼吸到一些新鲜空气啦。你最终补充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说。
雨一阵大似一阵,石头铺砌的街道某些地方已经汇聚起一条条小溪流,偶尔飘到脸庞上来的雨滴冰凉湿滑。
咱们应该找个避雨的地方。
我在想咱俩去哪过夜呢?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着呐!
纯粹为躲雨,我们逛了几家小店,卖首饰的,卖眼镜的,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可惜两人都没钱,什么也买不成。
夜色昏黑,下雨之外又刮起微风,风赶着雨,吹斜了雨丝;零落的街灯散发出懒洋洋的橙光;街道、店铺、旅人都只剩下一派模糊的轮廓。
斯须飘来一丝优雅音乐,寻声找去,无意中邂逅一间酒吧。
二人用眼神交流几下,犹豫一阵,终于踅进去。
屋顶射下迷离扑朔的灯光,厅里弥漫着香烟和酒精的味道,舒缓的音乐掺杂着嘈杂声、嬉笑声。
吧台后面站着戴棒球帽穿围裙的姐姐,舞台上有乐队,散落在各处的小桌上三三两两坐着顾客。
中央空出一块儿地方,大概是舞池,现在没人跳舞。
我俩在边儿上的角落里选了一张小圆桌子坐下。
一位戴领巾的女服务员手拿单子过来问我们喝点什么。你我对瞟几眼,装着若无其事地拿过单子来看。
由于我们不能很快决定,服务员说她先去照顾那边进来的那几个客人,让咱俩慢慢看。
我小声说,要不咱们走吧,咱不喝酒,又没钱,进这里干啥?
喝吧,我自有办法。你一门心思地低头研究菜单。
最后你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点了一份水果,一份啤酒。
忐忑不安地坐在你旁边,心想这个女人真是疯啦。
酒上来后你我都傻眼哩,竟然有12瓶!这能喝完吗?
两人本想退的,或者问问服务员能不能只买一瓶?
但服务员放下酒一扭头就走了,二人都没有胆量也不好意思再追过去问。
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撑着了,反正一瓶也没钱买,十二瓶也没钱买,难堪是一样的。
我们一人抓了一瓶,交叉瓶颈碰了碰,一言没发,喝起来。
越过前面几个顾客圆黑溜丢的头,可以看到舞台上有一人坐着敲打架子鼓,身体不住地颠下弹上,仿佛坐在弹簧上一般;另一人坐在凳子上弹电子琴,脑袋斜扬,总是盯着屋顶一角,好像那里有只大蜘蛛;还有一人站着边唱边弹斜挎腰际的吉他,一副吊儿郎当相,让人想起站在地下通道里卖艺的乞丐。
你不停地喝酒,一口接一口,似乎下一秒就想把自己灌醉。
我也喝着,同时劝你慢点喝。
乐手们唱完一首歌,歇一小片刻,接着唱。他们唱的歌我都没听过。
咱俩大概每人喝了不到半瓶啤酒,这时有两个男生向我们走过来。
一个个子比较高,剃着倍儿亮的光头。真的,屋顶的灯光都从他头皮上反射了出去。另一个个头没他高,但微微发胖。
刚哥,就坐这儿吧,跟他们挤一挤。小胖说。
行啊,有两坨小鲜肉,正好鉴赏鉴赏。光头说。
我俩互看几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俩能喝这么多酒?光头在我对面坐下。一起分享分享。
对,分享分享!胖子坐在他身边附和道。
看了看光头,又瞅瞅胖子,我咽口吐沫,不知说什么好,双腿微微有些发抖。
你俩来的正好!你十分平静地说。我们正为喝不完发愁呢,一起喝吧?
喝吧,刚哥,她让我们喝呢。
你闭嘴!光头扭头瞪了胖子一眼,然后慢慢转过头来瞅着你说。怎么个喝法?
咱们先打个赌,谁输谁付酒钱,然后再喝。你说。
好!打什么赌?
一人吐口吐沫到桌上,谁里面的泡大谁赢。
哈,光头张嘴笑起来(胖子也跟着笑),你这鬼点子有点儿意思,不过谁他妈这么赌?
不赌就别喝。你十分淡定。
好!赌吧,谁怕谁呀!光头十分夸张地撸了撸两个袖子。
我喊3、2、1、吐!咱俩同时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