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子的房门被人打开,清浅端着一碗药汤出现在慕容清予的视野中,看到她醒了,急忙快步走过去,将托盘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扑到慕容清予的身上,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声音中带着些哭腔的开口道:“姑娘终于醒了,凌将军对我说你落崖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呢。”
慕容清予托起清浅那满是泪痕的脸颊,轻柔的为她拭去眼里的泪水,微微勾起嘴角,低声安慰道:“别怕,我怎么舍得丢下我们小清浅呢,我可是还没吃到绿豆糕呢,就是为了这口吃的,我拼了命也得回来呀。”
慕容清予对着清浅调皮一笑,惹得小丫头轻轻的锤了一下慕容清予的胸口,“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姑娘一步了。”
慕容清予捂着胸口笑道:“好好好,以后我干什么都带着我们小清浅。”主仆两人玩闹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凌陌原是给慕容清予送那瓶药效极佳的创伤药的,听到主仆二人正聊的开心,不忍打扰便转身离开了。
隔天将创伤药转交给了慕容清予的教养嬷嬷,毕竟他是外男,也不便进入公主寝殿,当时是他考虑不周了。
凌陌将在幽州发生的一切都密信传书给了皇帝,唯独省略的一男子救了公主的这件事,一来为公主清誉着想,二来那人不似本国人,恐怕皇帝疑心公主。
东离国派来接亲的队伍迟迟未到,因此慕容清予只能暂居在幽州城内,驻守幽州城的将军是一个外表威武霸气,实际温柔体贴的男人。
他有一个极其温柔的夫人,每每与夫人谈话,他都会尽量降低自己的声线,极尽温柔的对待她,他们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
儿子今年十岁有二,虽为将军的嫡子,但是却对武艺一窍不通,偏偏酷爱读书,家中藏书均已翻阅,细细攻读研究,而女儿虽只有八岁,却已有将军风范,骑马射箭无一不精。
“吴将军,你这对儿女日后必成大器。”慕容清予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唉,再有才华也是生不逢时,若是他们互换一下,或还能有出头之日,如今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泯然众人便好。”吴将军无奈的回道。
“为何这样说?腹有诗书日后可以谋官,勤习武艺便可为将为帅,成为一代女将又有何不可。”慕容清予有些疑惑道。
“公主身居内宫或许有所不知,朝堂之上有些不成文的规定,将门之子不可登科及第,最多赏赐封地,得个闲职,女儿家更是不可抛头露面让人笑话。”吴将军深谙这隐晦秘辛,但又无法打破,只能卑微接受,无奈又心酸。
“是我想的太过美好了,但相信终有一天,我们可以实现选贤举能,男女平等的社会主义社会。”慕容清予坚定的说道。
吴将军虽然并没有明白什么叫社会主义社会,但是公主所说的选贤举能,男女平等却是他渴望已久的,他的夫人因为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因此并不被用心对待,不仅不可以读书,而且家中的所有活计都是她的,还要做针线活养活弟弟读书科举。
从小的缺衣少食,超负荷的劳作使得她的身子很差,生了孩子之后腰部更是隔三岔五的痛到难以忍受。
皇帝为了制衡他们这些个在外的将士,将他的嫡子接到宫中寄养,三年两载也见不到一面,也不知道孩子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妻子每每想起大儿子都是以泪洗面。
吴将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言行举止都不像当代女子的女孩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能让人轻易并坚定的相信她的话。
在幽州城的这几日,慕容清予与吴将军一家同吃同住,吴将军的夫人小曼对她就像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将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捧到她面前。
为了她能待的习惯,她将自己丈夫从京城带回的如棉花般柔软,如纱般轻薄的锦缎给她做了一件中衣,还带她去参加幽州特有的赏花宴,流水的宴席全是鲜花制品。
到了夜间她们会一起赏月抚琴,跟着调皮的女儿去厨房偷吃糕点,日子过的好不快活,有时慕容清予甚至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世间之事又怎会按照她的想法发展呢?
在幽州城等待迎亲队伍的第十六天,城门守卫突然来报,东离国派遣了一对人马,说是来迎接公主前往都城举行婚礼的。
吴将军和凌陌在城墙上看着城门外的寥寥数人,心中很是气愤,虽说是西晋战败遣送公主和亲,但东离国却也太过嚣张,连使者都未派遣,随便只派了一队人马便前来接亲,丝毫没有礼节可言。
即使怒火中烧,他们也只得压下心中憋闷,打开城门,迎接“客人”。
然而想要带走公主又岂能如此容易,吴将军在城中备下了喜宴,借口城中习俗,希望能够通融一下,给公主一个体面的仪式。
喜宴整整举办了三天三夜,接亲的人也醉了三天三夜,这既是给对方一个警示,同样也是对公主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