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抬头看了看天空,“天马上就黑了,找个地方投宿一晚,明日再出发。”
黑灯瞎火,夜里走路不安全。
天黑之前,一行人进了一个小山村投宿。
一大群人进了村子,早就有人察觉。
村长赶紧召集起村里的壮丁过来查看怎么回事,可千万别是土匪。
杨再兴十分谦卑地说道:“在下杨再兴,是从晋通去明州城做生意的,路过宝地,想借宿一宿。”
杨再兴有一种带着徒弟西天取经的感觉。
村长姓鲁,名伯奢,得知眼前之人是杨再兴,脸上浮现出敬仰之色。
“你就是晋通杨再兴?说出再兴四句的杨再兴?”
杨再兴一愣。
想不到这偏远的小山村,还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正是在下。”
“杨公子,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我鲁伯奢也算是读书人,听闻了你的再兴四句,如雷贯耳,今日见到你本尊,真乃三生有幸。”
鲁伯奢把杨再兴一行请进家里,让婆娘生火煮粥。
罗达杨二牛陪在杨再兴一旁。
程冲等三十个人则在大门口等着。
鲁伯奢的婆娘却犯了难。
三
十多口子人,一下子得吃掉全家一个月的口粮,家里本来就揭不开锅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鲁伯奢却不在乎,“杨公子是贵客,更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我们若是招待不好,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家里有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吝啬,不行就去老二家借点。”
婆娘去了鲁伯奢弟弟鲁仲奢家中借咸菜。
杨再兴借助昏暗的烛光,扫了一眼鲁伯奢家中。
真可谓家徒四壁。
厅堂中只有竹子做的桌椅,简直一贫如洗。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带着饭呢。”
“杨公子,你来我家,是我的荣幸,我怎么着也得尽地主之谊。”
正说着,吕伯奢的婆娘带着弟弟鲁仲奢回来了。
鲁仲奢提着一小袋粟米。
大哥既然要款待杨再兴,得让客人吃饱。
“哥,家里只剩这么多了,我全带来了。”
杨再兴见状,知道他们一家过得都非常不容易,再次拒绝。
“我们真自己带着了。”
出发前,杨再兴让食堂烙了葱油饼,每个人的行囊中都有一大摞。
杨再兴让罗达杨二牛把饼拿出来,硬塞进鲁
伯奢一家人手里。
鲁伯奢四个儿子抱起来就跟,嘴里塞得非常满。
杨再兴心里发酸,“慢点吃,不够还有。”
鲁伯奢有些窘迫。
“杨公子,你来我家借宿,我本该好好款待你,反倒吃了你的饭食,我……”
“不就是一顿饭吗,吃谁的不是吃,不过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我见你们村外有良田千顷,可为什么你们村日子过得这样艰苦?”
杨再兴进村之前就看到了,村外有平整的田地,地里长着茂盛的庄稼。
按理说,这个村子的人过得应该不错。
可村长家都一贫如洗,更别说其他人家了。
“唉。”鲁伯奢长叹一口气。
“粮食长得再好,收成再多,也不够官府收的,人头税,杀羊宰鸡税,饮水税,大女税,穿衣税,就是晒太阳也得交税,老百姓家里的钱粮,都进了官府的口袋。”
总之,活着就要交税。
如此之多的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
杨再兴恼火,“你们这的税收还真是奇葩,这里还是不是大魏的天下?”
鲁伯奢苦着脸,“收不收税,要收什么样的税,还不是官
老爷说了算,我们不过是一些任人宰割的牛羊。”
唉。
万恶的封建社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自己想帮他们,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杯水车薪。
当晚,鲁伯奢想让杨再兴住在自己家,可杨再兴坚决推辞,不愿意再给本就不富裕的一家添麻烦。
他和老兵们都去了村里的祠堂过夜。
那一夜,杨再兴心烦意乱,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动了恻隐之心。
子时过后,有六个人悄悄摸黑进了村子,到了一个叫鲁明的村民家中。
鲁明是村里的混子,人又特别懒,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
他的家已经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桌子上椅子上全是灰,各种破烂到处都是,屋里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站没地方站,坐没地方坐。
为首的捕头魏卫眉头紧锁,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