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区的情况要比阿七想的更糟糕些,地方官员怕掉脑袋,硬生生的将这事情压了下来。因此并没有来自上京的支援。
往日里繁荣的街道,此时陈列着横七竖八的病人,咳嗽声,哀嚎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炼狱。
“这个药,你一天服三次。”
“阿妩替他包扎一下。”
“大夫大夫,我疼的受不了了。”
“姐姐,姐姐,你快看看我娘,她晕倒了。”
地方官员组织了救助,可是人手实在是不足够,三人来了这后,就没有闲下的时候。这里仿佛与世隔绝,有的只有救援救援。
疲惫如山压在她们的身上,可瞧着一些人在她们的帮助好转了几分,又觉得这是有意义的。
过了十天,死的人越来越多,不知是官府自知压不住这事态,老老实实的上报了朝廷,还是走漏了风声,被朝廷察觉到了。
那日朝廷的救援,从天而降,疫区这才从灰霾中重见了一些光明。
“陆小将军,这片的疫情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士兵报告道。
萧妩听到这声响,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想到朝廷派一下来救援的官员是陆远奚,她的阿兄。
萧妩想阿兄了,她不由扭头远远瞧了一眼,她的阿兄站在那,就足以熠熠生辉,铁甲披在他的身上,显着稳重又威严,他的存在总是让人安心的。
她只敢瞥上一眼,她不敢多瞧了去,她怕她会动摇,上前叫他阿兄。“没有她的存在,阿兄阿爹都过的很好”。
萧妩的眼下流露出一股落寞。
原站在她旁边的沈时玲碰了碰萧妩,道:“阿妩,到饭点了,我们去取粥吧。”
往日里沈时玲从不主动说去吃饭休息的,今日突然提了,萧妩想着“时姐姐应当是今早起的太早,真的有些累了。”
点了点头,与沈时玲一起匆匆离开了。
一旁的士兵,瞧见陆远奚的视线落在了萧妩和沈时玲离去的背影上,道:“小将军那两位是来疫区帮忙的,是心善的姑娘。”
——
连阿七都察觉到沈时玲今日有些奇怪,总是不时的发呆。
夜里休息的时候,阿七问道:“阿时你是不是累了?”
沈时玲点了点头,道:“确实是些累了。”
“这疫情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朝廷也来了人,已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了,你们可以先苏州了,别弄垮了身子。”阿时道。
这些日子她们手头的工作确实少了下来,沈时玲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先回去,那你了?”
“阿时阿妩,我想去京城,不去苏州了。”
“为什么?”萧妩问道。
“这些日子待在疫区里,我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才识浅薄,今日陈太医说愿意收我为徒,我想同他一起去京中,学更多的东西。”阿时认真道。
天下本就无不散的宴席,分离的悲伤却免不了的会涌上心头。
京城是萧妩与沈时玲皆不可回去的牢笼。但阿七志存高远,她们不可能感情用事,强留她下来。
沈时玲从袖中取出了三个平安囊,一一分了,道:“这是我前几日偷闲做的,一直没机会给你,现在有机会,倒是要分别了。我们无论在何处都要一起平平安安的。阿七一切小心。”
——
回了姑苏,沈时玲才去了那重重心事,松了口气,投入了寻常的生活。
“阿妩,阿七来信了,说她不日就要去京城了。”
二人将那信件仔仔细细地看了,“阿七说她到了京城会继续给我们写信的。这一分别也不知道再见是什么时候。”萧妩感叹道。
“掌柜的前头的客人说要见你。”书铺的伙计在屋外喊到。
沈时玲放下了信,蹙眉瞧着萧妩,心中的不安又起升了起来,自从前些日子瞧见陆远奚后,她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害怕自己躲了这么久,都徒然无功。
萧妩知道沈时玲这书铺来了都是常客,瞧着她面色惶惶的模样,道:“时姐姐,我替你出去看看?”
沈时玲摇了摇头道:“我去吧。”沈时玲觉得是自己草木皆兵的,怎可能会这么巧。
殊不知这哪是巧合,自从沈时玲逃走后,陆远奚不知道找了她多久。
“沈时玲,真是好久不见啊。”
沈时玲前脚敢踏入书铺,后脚听到陆远奚的声音就想要往回跑。
人都到面前了,陆远奚怎回让她再从自己手中跑了。
沈时玲只觉自己身子一腾空,就被陆远奚打横抱了起来。
“沈时玲,跟我回去。”
沈时玲在陆远奚怀里扑腾,“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
萧妩听到外头的动静,急步跑了出来,便见沈时玲被陆远奚抱上了马车。不由的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