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妩醒来的时候就瞧见候在一旁的裴贺,她心中怨气未消,淡淡看了裴贺一眼,便把头缩回了被子里。
裴贺瞧萧妩醒了,忧心问道:“你可饿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萧妩将头探了出来,看了眼外头的夜色,道:“夜色已深,太子该回去了。”
裴贺被萧妩这一声“太子”吓了一愣,她从未叫过他太子,她从来都是叫他“裴贺”,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失落。
“为何突然叫我太子?”裴贺一时慌得连孤都忘了自称。
“我之前不叫你太子是我失礼了,我以后都叫你太子。”萧妩说到,语气中多少带了些赌气的味道。
裴贺这时意识到自己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握住了萧妩的手,“那么多人叫我太子了,孤不要你也叫孤太子,你叫孤裴贺就好。”
萧妩不理会裴贺,向内翻了个身,可是手还被裴贺握在手中。早上那竹鞭印子结了皮,被这么一扯,萧妩吃痛地嗤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哪里疼?”裴贺急忙问道。
萧妩只将自己埋了起来,不再理会裴贺。
裴贺见她不回应,心中烦躁更甚,“去把太医叫过来,不要刚刚那个庸医。”裴贺气恼,病到查不出来,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侍从见裴贺脸色不好,急忙退了出去,请了太医来。
那太医看了,还是没瞧出有什么异样,“太子殿下,小主暑气已消,身体已无大碍。”
裴贺揉了揉眉心,“让明珠进来。”
明珠在门外候着,瞧着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以为萧妩出了什么事,眼眶中的都收不住了。
进了屋,见萧妩还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哽咽,“太子,小主怎么了?”
裴贺见明珠这般哭丧的模样,蹙了蹙眉头,问道:“早间的时候,你家主子有没有伤了哪里。”
躲在被窝里的萧妩听到裴贺的问话,将手往被窝里藏了藏。明珠回想了一下,想起那竹编落在光洁肌肤上的模样,点了点头,气愤地道:“有,那嬷嬷拿细鞭打小主的手了。”
裴贺听到这,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他都没舍得打的人,那贱婢倒打的顺手。
“阿妩,你把手伸出来给孤看看可好。”裴贺瞧向了萧妩语气间不由地放软了些。
萧妩显然还在气头上,没想理会裴贺,那被窝里的小手又握紧了些。
裴贺无奈,只好看向了明珠,给她使了眼色。
明珠会意,上去对萧妩道:“小主你就把手伸出来给我们看看吧,这疼了的治,不然要是留疤了的要多丑啊。”
被窝中的萧妩眉头微蹙,她向来是怕丑的,想起手掌中如蜈蚣般的结痂,扭捏了一会,还是将手伸了出去,不过只伸了手掌,却不扭头。
裴贺握住萧妩的手掌,轻轻柔柔的,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口。那白皙的小掌上,有一处通红,上头还留了一层薄薄的痂,不难看出当初定是破了皮。
裴贺闭了眼,将眸中的暗色强压了下去,才让人拿来了药膏,亲自认真地涂抹了起来。
等裴贺涂药膏的手停了下来,萧妩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将手抽了回去。裴贺瞧了眼将自己裹成球的萧妩,向外头走去。
已是秋日,院外的绿叶被枯黄色侵蚀,飘飘然随风飞舞。堂内的烛光昏暗,照在裴贺的侧脸上忽明忽暗,像是赤刀将他切割成两半,似魔似神。
堂下跪着一妇人,模样凄惨,端正的发髻披散在面前,发隙间露出一张丑陋的脸,惨白的肌肤上夹杂着通红的血块,上头还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水泡,看起来十分瘆人。
这妇人便就是那礼教婆婆,滚烫的热水将她的脸浇花了,她还未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呆呆地跪在地上。
裴贺瞧着她的模样,眸色一敛,一旁的陈礼会意,一桶冷水从她头上灌了下去,已是初秋,夜间有些发凉,礼教嬷嬷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回过了神。
瞧见了上头坐的是裴贺,眸中的惧怕之色涌了上来,身上抖得比之前更厉害了,她没有想到裴贺会这么可怕,亦没有想到只不过动了个没名没份的侍女会带来这般后果。
礼教嬷嬷颤抖地道:“太子殿下,老奴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太子留下奴婢这条贱命。”
裴贺靠坐在椅子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啊,孤不杀你。”
礼教嬷嬷像是条得救的咸鱼,连磕头道:“谢过太子殿下。”
裴贺却话音一转,“虽是饶了你这条贱命,但是她该还的终究是要还的。”
礼教嬷嬷觉得此刻的裴贺像是索命的烈鬼,她不敢出声,将头低到地面,等着裴贺说话。
“你今早打了她哪了?”他的东西岂是这帮低贱之人能动的。
礼教嬷嬷愣了愣,也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萧妩。
回想起今早她不过是用细鞭抽了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