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道:“老太太今日高兴,也该保重身子,媳妇送您回去安寝。”
老太太神色莫辩,由两位太太架着回去了。有丫头来请程家母女去住处,剩下的人也就都散了。
云殊和温惠住的近,两人就结伴回去,温惠看见云殊的神色,也不好多问,两人告了别,各自回院去了。
李氏和辞楹的住处就在老太太椿萱堂不远的江心院,母女两人睡意皆无,李氏道:“四丫头运道好,连郡王都攀上了,可惜聂家既然不让她选秀,她想进王府就得做妾。”
李氏同老太太说了一日的话,聂家的形势也摸了个大概,她虽没有大的见识,也知道凡皇室的正妻都得要圣人赐婚,云殊不参选,聂家可不会给她什么好亲事。
辞楹却仍旧呆呆的,她看着眼前的烛火,喃喃道:“做妾又如何,也得看是给谁做妾。”
李氏见女儿情状,哪还有不明白的,不免气急:“你个不争气的,聂家有什么不好,太婆婆是你亲姑奶,云朗媳妇儿又没有生养,你嫁进来生个小子,将来让你姑奶奶做主,把大房的爵位给云望,你这一辈子不就齐全了?”
辞楹如今看上了元诲,哪里还能容下旁人,撇嘴道:“大嫂子怀里不是揣着娃娃?再者说大房的爵位满饱也就是奉国将军,娘就满足了?我若是能进郡王府做个侧妃,什么都不用争,孩子也能做个镇国将军,若是运气好些,郡王帽子也有了,岂不是保咱们家几世的前程?”
李氏原不是有主意的人,听了女儿的话竟觉得十分有道理。
只因聂兆伦并不是老太太亲生,是老太爷嫡妻留下的孩子,老太太从前一直仰仗大房,如今亲儿子有了更好的爵位,风水轮流转,便一直打压大房。
原本他们家跟老太太已有了默契,把辞楹许给云望,爵位也传给他们。如此程家的两个爵位,便都在自己儿孙手里了。
他们家本觉得这是极好的一桩事,现今李氏却也有些犹豫不决,辞楹的话对李氏确实是极大的诱惑。若是嫁给云望。女儿虽然一辈子不愁,终究对程家助益不大,若是攀上郡王府,自己几个儿子的前程也都有了。
于是脸色也好看了些,问辞楹道:“你做梦简单,咱们去哪搭上雍郡王府?”
辞楹心里有了成算,对母亲道:“王爷不是说选秀过后,会办清凉宴吗,到时候让姑奶奶带我去,总有机会的。”
李氏心里觉得既然女儿愿意,试试也无妨,况且女儿也算个美人,万一真能做个侧妃,可是大大的好事。只是嘴上仍旧嘱咐辞楹:“这事儿咱们自己说说,在聂家人面前不许漏出半点。明儿我让你哥哥出去打听打听,郡王府究竟怎么样。”
母女俩今日才到聂府,连日都不曾休息好,李氏不多时就沉沉睡去,辞楹虽觉得身上疲累,心里却似有千斤万斤似的,甜蜜一回,苦涩一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今夜因为元诲的到访,许多人都失了眠,三房里,赵夫人也在问聂兆儒:“老爷,今日雍郡王怎么又到了府上,可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儿?”
聂兆儒摇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前些日子我领了工部的差事,预备圣人明年南巡的事宜,雍郡王是来问船只工程的督办情况的。 ”
赵夫人道:“我总是心里不安,今晚上这情形,雍郡王莫不是看上四丫头了?”
聂兆儒沉吟了一下,说道:“雍郡王今日还问了我四丫头免选的事儿。”
赵夫人心里惊诧,这事儿自然是越低调越好,混在免选秀女堆里,也就不显眼了,若是诚心被人查问,怕是有好大的麻烦。
聂兆儒看赵夫人脸色不好,笑着解释道:“成亲王的内务府总管被撸了,圣人着雍郡王署理内务府,约莫过不了多久,这署理就要变成兼充了。内务府负责免选秀女核查,他问一句也在情理之中。咱们不必想多了,就算她看上了四丫头,四丫头也做不了正房。”
“可听老爷的意思,雍郡王十分的得圣心?若是四丫头真入了王府......”
聂兆儒脸上漏出一丝隐秘来,压低声音凑过去说道:“圣人这几年越发的多疑,近支的几位王爷都圈禁的圈禁,赋闲的赋闲,不外是因为皇嗣稀少。皇长子早夭,次子尚在襁褓,谁知能不能立住?圣人这样器重雍郡王,多半还是他出身的缘故。”
赵夫人默默不言,想起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