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卡尔森‘失忆’前问过我。”赤井秀一收敛了笑意，接过玛格丽特倒了一半在自己空了的酒杯中，又拿过先前斯诺顺手放在吧台上的波本威士忌，往里头掺了少许：“猜猜我是怎样回答的？”
斯诺愣了愣神。翘课成习惯又惹了大事的卡尔森·加西亚上个学期一共都没去几天学校就休学了，怎么会问赤井秀一这个问题？何时？在哪里？即使在亚伦住院期间，他们也没有独处的机会！
——等一下。斯诺突然意识到，赤井秀一说的是：“卡尔森‘失忆’前问过我”，而不是“你‘失忆’前问过我”。
见斯诺反应过来，赤井秀一笑了笑，将掺了波本的半杯玛格丽特还给斯诺，暗示道：“我扯开他的衣领，将外套披在他身上，告诉他：试试就知道了。”
衣领、外套。他在暗示自己已经知晓这位卡尔森·加西亚的身份就是斯诺亚·温特。
“——别开玩笑了。”这也许能吓跑卡尔森本人，却吓不到斯诺：“我对酒精过敏。”
“是吗。”赤井秀一收回手来，晃了晃参了波本的玛格丽特，浅尝一口。
微妙的味道。
角落里，莉迪亚翻了个身。
派对现场可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好地方，两个女孩可能快醒了。
斯诺看了看时间，没有继续与赤井秀一交流，选择去告诉DJ，派对该结束了。
……
搭乘保镖戴维的车回到住所，斯诺给贝尔摩德发了条简讯。
手机很快震动。
贝尔摩德似乎也才刚结束夜生活，讶异于斯诺动作之快。
“对，缅因州阿卡迪亚国家公园附近的巴尔港，东南沿海。”
斯诺肯定着贝尔摩德的问话，听见对面回复“知道了”以后，匆忙挂断的忙音。
窗外飘着小雪，小镇一片寂静。
轻轻上楼，脱去外套稍作洗漱，斯诺检查起伤口。
已经开始愈合了。
失血不多，暖气开的也很足，斯诺依旧感觉有点冷。拉开衣柜更换衣物时，他看到了衣架上挂着的皮夹克。
这件属于赤井秀一的皮夹克，最近是不会有机会还了。
斯诺处理了沾有血迹的衣物后，关了灯，摘了眼镜取下美瞳，闭起眼，瘫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好让眼睛得到足够休息。
用温热的掌心捂着冰凉的眼睛，他用思考来填满无边的黑暗。
想了一会儿暴露身份的补救方式，斯诺发现最合适的处理方式还是直接摊牌。
借由外套，赤井秀一试探自己是否就那天所见的实习护士艾米。
而自己的应对，失误了呢。
一会儿就该去上学了，不过开学第一天就受伤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上学。
而且跳过了小学与初中阶段，直接就是高三的十二年级。
听贝尔摩德说学业对斯诺而言很简单，斯诺也翻看过卡尔森的课本作业本，然而问题不是学业。
要以他人的身份混迹人群中，斯诺心里实在没底。
电脑中传出新邮件的提示音。
斯诺坐起身，戴回眼镜翻出颗水果硬糖含在嘴里，打开屏幕电源在键盘中输入繁复的密码。
右下角，代表着邮件的图标在闪。
发件人是实验室的助手卢卡斯。斯诺扫视了一遍邮件内容，神情逐渐肃穆。
那位被实验室赋予了“瑞德”代号的实验体，赤井务武，一连串的数据都显示异常。
这本就不平静的冬天看来又要再起波澜，脑袋受到重创而痴呆了许久的伊斯威特先生，恐怕就快要恢复记忆了。
也不知发觉自己缩水了的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穿越了。
最近得去安全屋住一阵子……
回复了邮件，处理着数据，门突然被敲响。
斯诺关了显示器，回一声：“谁？”
门口伊凡低沉道：“不早了。”
工作入神忘了注意时间的斯诺恍然：“……马上。”
好在伊凡喜欢提前提醒，时间还足够。
电脑休眠、戴回美瞳、洗漱完毕、开门，伊凡雕塑一般杵在门口，斯诺抬头看见他的脸。
与卢卡斯相似的脸。
第七实验室的研究太过顺利，以斯诺现在假扮卡尔森身份远离实验室的情况，是无法摧毁整个基地，也无法决定赤井务武的去留的。他该下定决心寻求他人的协助，至少……判断出MI6的态度：“伊凡，你有亲兄弟吗？”
伊凡愣了愣才回答：“不，没有。我以为你知道？”
将怀疑的种子种下，斯诺点点头，走下楼去。
亚伦正给吐司抹着果酱，看斯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了然道：“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