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怎么一直没人接?”他此时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尽头,一夜的奔波已是疲惫不堪,但只想看她一眼。
“手机和包在车里,你把车钥匙带走了。”
“抱歉,那你走回家的?”他不可思议。
“嗯。”
“你不会让门口的保卫给你叫辆车?”他无奈又心疼。
“没事,也不远,正好可以想一些事情。”
她的话成功让气氛凝滞,卓禹安看着镜头里的人,察觉出一丝不安,急忙开口道:
“听澜,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好好的。”
“好,我要去洗澡,你好好照顾你妈妈,等回来再说。”就此挂了视频。
她是真的累及了,这几天如同坐着过山车,忽上忽下,悬空,倒置,她被束缚在那里被颠簸得五脏六腑全都快要碎了,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此时终于安静下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也不知睡了几个小时,忽然惊醒,发现自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搂着。
她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给你送手机还有包。”实际上昨晚他挂了视频,安顿好医院的事便回卓家开车过来了。见她睡得熟,所以没有打扰她。
两人此时都很平静,四目相对看着彼此,卓禹安伸手把她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后,柔声问
:“昨天吓坏了吧。”
她摇头,她昨天的恐慌哪及他的十分之一?
“她没事了,昨天救治及时。”他安慰她。
“嗯。卓禹安,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毁了你父亲,毁了卓家,你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我不需要你为我对抗整个世界。”
卓禹安就此沉默着,双眸深沉看着她,探过身来轻轻地吻她,两人相拥,深深地吻在一起。
良久,舒听澜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说道
:“卓禹安,我们离婚吧。”
语气是那么地平静,平静到像是在说,我们去旅行吧。
她的头依然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忽然如鼓一样的心跳声以及骤然而起的凉意与僵硬。
“这种话,任何时候都不能随便说。”他楼紧了她,加重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勇气低头看她,怕在她眼中看到认真,看到决绝。
“不是随便说的,是我想了很久之后的决定,深思熟虑过的。”她的声音很低,但坚决。因为她和他在一起不是1+1=2,也不会1+1=3,而是1+1=0,甚至是负数。
卓禹安轻轻把她从怀里推开,再次与她面对面看着,映入他眼底的是舒听澜通红的双目以及无比坚定的眼神。他的心瞬间刺痛,痛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舒听澜继续说:“在这段关系里,我已经感受不到幸福了,每天都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上,一脚悬空飘荡着,一个不慎便会坠入山涯底下。真的,一点幸福的感觉也没有了。”
她太冷静,也太坦诚,不是冲动说的,也不是闹脾气说的,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且态度坚决,把卓禹安所有想挽留的话都堵得严严实实。
“听澜,项目上的事我会帮你解决,绝不会殃及无辜。”
“这次解决,那下次呢?还是你真的要实名举报你的父亲,让你母亲再死一次?”
被她堵得无话可说。
她这样温柔的人,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剐心,她的温柔刀最知怎么伤她。
这时卓禹安的手机响了,是保姆从医院打来的,说他母亲醒了,在找他。
“嗯。”他单字回复完挂了电话,但人却未动,只是看着舒听澜
:“无论如何,我不同意离婚。”只要还在一起,总有解决的办法,只要还在一起他就能正常呼吸。
舒听澜不想再这个问题上一直纠缠,该表达的已经表达完,开始赶他
:“你先去看你妈妈,这些事等之后再说。”
他再不走,她快要绷不住了。
“好。”正好他也完全不想与她讨论这样“无意义”的话题。
之后的一周,程知敏渐渐恢复了,卓禹安不用再守在医院了照看,除了早晚去看一次之外,白天在公司办公,晚上回家陪舒听澜。
当然,他也在积极寻找御众地产那位“卷款潜逃”的马总,但人家有意躲藏,并且有他母亲的安排,要找到他并非易事。
舒听澜第一次去医院看程知敏被保姆拦在门外,示意她别进去,别让程老师再受刺激。保姆虽对舒听澜有好感,但比起程老师来,这远近亲疏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在病房门外时,说话也难听一点。
“卓家人啊,全是表面看着高冷不好相处,甚至越是捅心窝的话越要挂在嘴边说,可真正遇到事了,到底还是一家人的。这次程老师出事,我算是看出禹安的真心了,最近几天在医院忙前忙后的就属他最尽心。”
保姆的言外之意是,他们才是一家人,外人拆不散的。也是想为了这个家庭能消停,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让她进来吧。”病房里边的程知敏知道她来了,叫她进去。
“好的。”保姆应着,又低声嘱咐舒听澜,千万别说刺激程老师的话。
“好。”她答应着推门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