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吻沿着鱼十鸢鼻尖而下,驻足在唇角,清甜在侧,不敢再猖狂半分。
五指成拳,紧了又松,缓缓下移,似飞蛾,只身融入滚火,溽热倾压,翼翅断碎。
鱼十鸢掀起眸子,一双含雾揣疏的眉眼映入眼帘,他眼底猩红,以至于眼尾浸染,似红胭细描,勾出的光景引人沦陷,他语气比往日更加沉重,“闭眼。”
一阵酥麻蔓延四骸,灼伤进心底,万言呢喃,说不清,道不明。
……
鱼十鸢再睁眼时,天色还是灰蒙一片。昨日些许片段涌进脑海,脸颊即刻生红,连着耳尖血色一片。
她飞快扯过被子钻进去,清冽之气围出狭隘的昏暗,忽而心头荡漾,只觉去留两难。
屏息侧耳,细细听了许久,不曾有半点动静,鱼十鸢探出被角张望,却发现屋子空空如也,李酌修不在房里。
睫毛颠动,她压下心底说不清的落寞感,缓缓坐起身。
衣衫完好。
门前轻响,玄黑大氅先一步进来,鱼十鸢还未来得及重钻回被子里,李酌修便走了进来。
“醒了。”他把手里提着的囊袋放到桌前,犹豫着看了一眼鱼十鸢,然后道:“席九思来了,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
眼底怅然一闪而过,鱼十鸢撇开望着他的眸子,埋头揪起被子,闷闷问道:“席九思是谁?”
“上次那个仇家。”
听到仇家二字,拽着被角的手一顿,她偏过头,有些迟疑问道:“可是太子身侧那个红人?”
“正是。”李酌修点点头,起身提起桌子上的囊袋,递给鱼十鸢,“换衣服,我们快些离开。”语气一顿,又加了句,“这里天凉。”
说罢,李酌修便阖门出去了。
鱼十鸢不敢怠慢,方才几分小性子也消失殆尽,她飞快爬起来,捞过衣服就往身上套。
不出片刻,厚厚棉衣加身,出奇的合适。鱼十鸢略略诧异,他怎会知道自己的尺码?
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之事,她只是草.草一想,而后快步拉开门,“咱们快走。”
“他们现下在何处?”鱼十鸢跟着李酌修出了客栈,街上行人茫茫,并不见男子。
“客栈里。”
鱼十鸢顺着李酌修的眼神瞧去,客栈门口停了辆马车,与昨日匆匆卷土而过的甚是相似。
李酌修带着鱼十鸢去借了马,一路出了城,过分顺利。
炽热的双臂环在鱼十鸢两侧,她如坐针毡,连呼吸都不敢肆意。
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李酌修攥紧缰绳的手,耳尖像是被大火灼烧,去摸耳朵的手一顿,终是没敢抬起来。
李酌修就在自己身后,这般窘态,他定是能一览无遗,鱼十鸢错开眼神,故作镇定问道:“你昨日离去,是因那马车么?”
“嗯。”
沉闷的声音隔着胸腹漾出来,鱼十鸢感觉自己后背也跟着震了一下,她暗悄悄往前挪了几分,却在李酌修开口后僵在原处。
他说:“你再往前挪,就要骑到马头上去了。”
鱼十鸢尴尬一笑,又暗戳戳挪回来了些。
她清了清嗓子,又酝酿出一个话头,还未开,忽听李酌修道:“追来了,抓稳。”
李酌修双腿夹紧马腹,它忽然狂奔起来,鱼十鸢险些摔下去,又被李酌修环在身侧的胳膊拢回正位,她惊魂未定,飞快抓住李酌修的胳膊。
马蹄踏踏,卷起铺在地的细尘,鱼十鸢透过飞扬的尘土,瞧到远处不断靠近的一波人。隔得还有些远,看不清容颜,只觉满天尘土扑面。
“吁——”李酌修忽然勒紧缰绳,马忽然停下,不安分的在地上踏着蹄子。
“怎了?”鱼十鸢望着前面通达的管道,一脸茫然。
“此马不比骁彍,他们迟早能追上来,咱们走山路。”
“失礼了。”他说完,鱼十鸢只觉腰上一紧,天地旋转不过一息,便安稳落了地。
李酌修抽出腰间匕首,狠狠朝马屁股上扎了一刀,那马吃痛,沿着官道飞快跑了。
“走。”腕上一紧,李酌修拉着她又一次绕到了林子里。
山风乍起,卷起落叶萧萧。
鱼十鸢随手接过一片落叶,眉间染上些许不安,“时予,我们若是再遇到大虫怎么办啊?”
“若是再遇到……”李酌修顿了一顿,忽然浅笑,“你跑便是。”
灰蒙蒙的天色,那笑分外亮眼,鱼十鸢别开头,酝酿几番,郑重开口:“你莫要把我当成薄情寡义之人。”
周遭已没了焦绿暗黄,唯余一朵娇花盎然。她额前几缕绒发乱了方寸,软趴趴贴在颊侧,粉腮微鼓,浅唇微抿,正正望着李酌修。
李酌修回头,将那娇花揽入眼底,连着笑意也染了春色,他说:“我亦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可我羁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