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十鸢端着碗唤了几声李酌修,没成想把鱼娘唤了进来。
“鸢鸢!”
鱼娘疾步走来,将鱼十鸢顺势揽入怀中。
鱼十鸢将头埋到鱼娘怀里,熟悉的皂角香袭鼻,她凌乱繁杂的心情得到舒缓。
“阿娘。”鱼十鸢又把头贴近几分,软着声音唤道。
“吓死阿娘了。”
鱼十鸢的双颊被捧起,鱼娘眸子含泪,“你那头连着烫了两天,还一直说胡话,阿娘、阿娘以为……”
“没事了阿娘,我这不是又好好的了嘛。”鱼十鸢擦去鱼娘眼角的泪,似安慰般轻拍着鱼娘的脊背。
“鸢鸢,定要好生感谢时予才是。”鱼娘握起鱼十鸢的手,贴着床沿坐下,“他寻了你一整夜,后来又连着看承了你两天,直到今日,都没怎么合过眼。”
闻言,鱼十鸢眸色微晃。
“阿娘……”迎着鱼娘温润的目光,鱼十鸢心下略略松懈,“听说燕王来了文翰?”
“可不是嘛。他们树砍了小半截,燕王就来了文翰,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
“谁送来的文翰?”
“鸢鸢,你怎了?”
鱼十鸢不自觉手下用力,竟忘了还握着鱼娘的手,鱼娘吃痛,一脸茫然看她。
“阿娘,谁送来的文翰?”鱼十鸢摇摇头,挪着身子向鱼娘靠近几分,又急急问。
“大概是燕王殿下身旁的随从罢,挺干练的小伙子。”
“他眼下在哪里?”
“你问这做甚,你才刚醒,好生将养着,莫管那些不打紧的事情。”
鱼十鸢急着还想问,却被鱼娘把话头都堵了回去,好半晌,她又问:“时予呢?”
“方才出去了。”说完,鱼娘忽然想起李酌修走时嘱咐她要看好汤药,便急忙跑出去看。
一时,屋中只剩下鱼十鸢。
鱼十鸢拉着被子躺下,望着床幔出神。
那个梦……
似真似幻,她每每想要开口问李酌修,可是话到嘴边,千丝万缕,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燕王……自从遇到李酌修,频频闻悉燕王,他们真的没有关系吗?李酌修来荆州任职,眼下已过去一月有余,他为何不快快到职,而且,自己至今不知他所要任职位。
鱼十鸢越想越不对劲,她直起身子想要去寻李酌修问明白,刚跨出门槛,便瞧见他推了院门进来。
“时予,我有话问你。”鱼十鸢快步迎上去,一把抓过李酌修手腕,防止他又借着由头溜走。
“何事?”
李酌修倒是不慌不忙,任由鱼十鸢拉着将他按在石凳上。
“你和燕王什么关系?”鱼十鸢直截了当地问道。
李酌修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后不着痕迹压下一口茶,在心里思量几番,才不慌不问忙,笑问道;“你莫不是觉得,我们是同一人?”
这话说得甚是有趣,非但没有回答,还反问了一嘴鱼十鸢。
鱼十鸢抠着手指,她若是点头,但李酌修否认,传到燕王耳朵里,是否会定李酌修一个诳时惑众之罪?
可若是摇头,之后怕是在没有机会可以开口。
鱼十鸢双手紧扣,指甲摩挲着关节,反正这里就她二人,也没人会传出去。
她正欲点头,谁知李酌修下一秒说出的话,让她晃神了好久,以至于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悉数吞回肚里。
“燕王文翰里夹了圣上带给我的谕旨。”
“什么谕旨?”
“准我回锦都任职的谕旨。”
李酌修声音本也低沉,可以轻而易举砸到人的心尖,像是他这个人,一直游刃有余,随意一句话,便能将别人用心良苦建立的防线瓦解。
鱼十鸢愣在原处,摩挲着关节的指尖化为刀刃,在皮肤上划过白痕。
“你、你何时启程?”夜里凉风卷来寒意,鱼十鸢顿了半晌,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就这几日。我走之前,想把那手稿上的文字说与你。”
“你不是没有参透吗……”鱼十鸢垂下头,奋力憋回哽咽的尾音。
关乎那春.药,李酌修还没有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却眼瞅着他就要回那繁华之地去了。
“虽不曾参透,那些字意却是识得的。你已能完整默出《琼林幼学》,我也该践行自己的承诺。”
话语轻柔,随风而逝。
“好……”鱼十鸢点点头,借口说自己累了,便起身往回走。
可是刚走出几步,鱼十鸢忽然驻足,她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屋门,怎的走到自己房间这里来了。
鱼十鸢又准备往右廊去,转身之际,鼻尖撞到了李酌修。
清冽之气入鼻,莫名引得喉咙干涩。
“回去睡。”李酌修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