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好看的桃花眼里溢满笑意。
“羊豪笔性软,适合写大字。唯软笔则奇怪生焉,你初出茅庐,因先用狼毫。其笔性硬而弹,正适合你写小字。”李酌修将手里捏着的狼毫递给鱼十鸢。
“好!”
往回走时,鱼十鸢不觉对李酌肃然起敬,没想他一个当官人,还会和人打价。那店家是个黑心的,开口就是二十铜板,幸好有李酌修据理力争,以笔的毛色、形制为由头,最终以十个铜板成交。
“时予,锦都的笔是什么样子的?”鱼十鸢戳着那笔上的毫毛,矜矜问道。
“若有机会,带你瞧瞧。”李酌修将目光落在她的发髻上,水蓝色的粗布上捻了几朵娇花,娇而不艳。
鱼十鸢的睫毛晃了晃,没接话。
这一生平安无灾尚且不能饱足,怎敢奢望锦都那繁华之地的盛景。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走来无话。
直到不远处有人唤了声鱼十鸢。
李酌修沿着鱼十鸢的目光望去。一男子负手立在拱桥之上,蓝灰官服,软脚幞帽,正一脸笑意盯着鱼十鸢。
“那便是河长翏。”鱼十鸢偏头和李酌修解释道。
说来李酌修这身衣服还是河长翏的,鱼十鸢又瞧着河长翏这副打扮,忽然心生新奇,若是李酌修穿上那官服,会是何等绝艳。
他本生的好看,周身气质也是上等,粗布麻衣都能穿出锦缎的感觉,若是华贵的官服加身,定然更好看。
趁着河长翏走过来的空档,鱼十鸢凑近李酌修几分,压着嗓子问:“时予,你可是要去河长翏手下任职?”
“鸢鸢,这位公子是?”
不待李酌修回答,河长翏已经走了过来。方才他尚站在高处,被这男子随意眺来的的眼神震撼,眼下与他平视,河长翏竟不敢去直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鱼十鸢不知该如何回答,李酌修拱手答道:“在下是鱼十鸢的远房表亲,时予。”
“原来是鸢鸢的表哥啊。”河长翏松了口气,灼灼目光看向一侧的鱼十鸢:“鸢鸢,咱们好歹是邻里,又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今日你来,我定要好好款待你才是。”
“一起长大”几个字被刻意加重,鱼十鸢搓着衣角,想要拒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酌修拱手,借着这一动作半挡住河长翏的视线,“天色渐黑,水路难走,还是不打搅了。”
“那便住在我这里啊,左右我也不缺那两间屋子。”
闻言,李酌修勾唇,“姑母在家会捉急的,我们先走一步。”
说罢,不给河长翏挽留的机会,李酌修看向鱼十鸢,“走吧。”
鱼十鸢点头,冲河长翏抱歉一笑,飞快去追李酌修的脚步。
虽说是有一起长大的名分,可眼下河长翏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她怎么好意思上门打扰。幸好李酌修反应迅速,先一步回绝。
回去的路上,鱼十鸢点着水,忽然听到李酌修开口,“这个河长翏居心叵测。”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引得鱼十鸢差点丢了手里的竹篙。
“河大哥怎么了?”鱼十鸢问。
“他居心叵测。”
“居心叵测?这是何意?”鱼十鸢蹙眉,李酌修似乎没有教过她这个成语。
“总之你日后离他远点便是。”李酌修不好解释,但总觉得河长翏看鱼十鸢的神色不单纯。
鱼十鸢没搭理他,李酌修却当鱼十鸢这是默认了。
“我来时,路上多见流民,却没在你们这里瞧见。”
田大不是当地人,没有永业田①,就算是能生在这里,定多靠乞讨求生。他寻不到,只好旁敲侧击问鱼十鸢。
“岭南道僻远,都是我们往外跑,怎么会有人来呢?”鱼十鸢轻笑,果真是个不知事的主,被贬也不错怪他。
“这么说,你们这一带都没有乞讨之人了?”
“乞讨之人?”鱼十鸢挠了挠下巴,“还真有一个。”
这话一出,李酌修立马接话:“他现在何处?”
鱼十鸢回头瞧了一眼李酌修,不理解他为何忽然这么激动,“他靠乞讨为生,居无定所。”
“路还长,可否与我说说他?”
“他有什么好说的。”鱼十鸢嘟囔了一句,但看到李酌修满眼期待,也不好拂了他面子,便敷衍了几句,“他前几年来的,那时我还小,记不大清楚了。后来便在这一带乞讨,靠着各家接济,到也能活命。”
“对了,他似乎与道士那一类有渊源,总是说些文邹邹的话术,但他眼神又不好。”
鱼十鸢叹了口气,她曾经还想过去寻老虾子,让他教自己认字。只是可惜他的眼睛,瞧不清东西。
话落,李酌修许久不曾接话。
黔首依附于土地,如非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能弃田而去。
“他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