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黄二狗是狗。
是狗就改不了吃屎。
在张童谣不知道怎样到达张家祖宅的时候,黄二狗恰到其时地出现,却别有企图地带着她找寻了过去。
看着眼前被齐腰的杂草遮挡的朱红色宅门,张童谣终于有了些感慨。黄二狗勾下腰扒开挡道的杂草,殷勤地冲张童谣笑道:“您看准脚下的路。”
张童谣冲黄二狗看了看,问:“这宅子经常闹诡吗?”
黄二狗问答:“听那人瞎说!我黄二狗在白水宕村住了将近四十年,就没在这儿碰上什么诡。”
张童谣说:“那他们凭什么说……这宅子的诡还闹死过人。”
黄二狗说:“最开始是春绅妹子家的老卫被发现死在古宅上面的水库里,后来偶尔又有孩子在这片地界上消失,宅子闹诡的事情就再次传开了。”
张童谣诧异:“为什么说再次?”
黄二狗说:“两千年的时候,这座宅子都还是有人住在里面的,但有一天晚上,这座宅子里所有的人,都被人用刀给砍死了,之后这座宅子就被叫做凶宅了。不过我黄二狗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诡,就算有诡,那也是有人装诡。”
张童谣稍稍有些愣神,不过她最终还是拿起手机,选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留作更新微博的素材。
黄二狗问:“美女,话说你打听这幢宅子干什么?”
张童谣转过头,上下打量黄二狗说:“我打听这座宅子,跟你有关系吗。”
黄二狗嘿嘿笑着不说话。
踏上铺满了青苔的石板台阶,张童谣从怀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小心翼翼地插进门环上,生了绿绣的螭吻挂锁锁孔中。黄二狗面露疑惑,为什么她会有这座宅子的大门钥匙?
开了锁,张童谣却怎么也推不开厚重的宅门。
黄二狗说:“别推了,大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但在这座宅子的背面,有一个后门,相对比较好开一些。”
张童谣这才想起来,自家祖宅的后院,有一个长约0.8米、高约1.8米的后门。但当二人绕过大半个宅子,到达后门的时候,张童谣才发现,后门竟然也是用横木,从里面拴上的。
黄二狗嘿嘿问道:“美女是你要进去吗?”
张童谣点了点头。
黄二狗说:“那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去取个东西。”十几分钟之后,黄二狗摇摇摆摆地回来了,手里多出了一把镰刀。
张童谣一开始就对黄二狗怀有戒备,这次看见他手里的镰刀,以为他要打劫杀人,连忙把手机放到耳边,一脸警惕地说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我手里有手机,是能报警的!”
但这荒郊野外,哪来的什么信号?张童谣即便是把报警电话播出去,警察也听不到她致电的内容是什么。
黄二狗拿起手中的镰刀晃了晃,说:“我手里的这把镰刀,可不是用来劫色的。”
他嘿嘿笑着走到神色紧张的张童谣身边,很戏谑地看了张童谣一眼,然后把镰刀的峰口插进两块门板的缝隙当中,砍中门背后的横栓,一个劲地向右挪,没两下就听见“哐当”一声,门背后的横栓居然开了。
张童谣一阵欣喜,她推开门准备走进去,目光忽然定在紧随身后的黄二狗身上,显然黄二狗也是打算进去的。
张童谣问:“你怎么还不走?”
黄二狗有些暗示地搓了搓双手,说道:“美女你一个人在宅子里过夜,就不怕真的闹诡吗?”
张童谣斜睨对方一眼:“我看你就是个诡。”说完,她把两块门板合上,插上了横栓。栓上横栓之后,张童谣还特地往门缝里向外望了一眼。
门外站在杂草丛里的猥琐汉子,把手中的镰刀藏在背后,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容,他这一笑,满嘴发黄的牙齿暴露出来,牙龈和牙缝里,全是因为常年吸烟,积累下来的烟渍。
张童谣能隔着门板,闻到对方嘴巴里散发出的发臭气味。她怕对方再用镰刀划开门栓,从钱包里取出一千块钱,通过门缝塞出去:“呵呵,今天谢谢大哥了,这些钱你收下,当做是对你的酬谢。”
黄二狗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现金,但那双恶心的目光,一直放在门缝中,张童谣那张精致的脸蛋上。他忽然呵呵一笑,点了点手里的钱,最后看了张童谣一眼,吹着变调的哨子,消失在树丛投下的重重阴影里。
祖宅是传统中式园林的布局,下面有必要从正门到后门,进行一个详细的格局介绍。
如果张童谣当时是从正门进的宅子,首先正眼看到的,一定是前院。
前院占地五十平,长宽分别是十米、五米。院子里有两颗桂花树,常年没有修理,树枝已经顶掉了房顶上的好几块瓦片。
大大小小的金丝藤(菟丝子),已经深深勒进它们的树干当中,使主干部分显得格外扭曲畸形。砖石地面常年潮湿,砖面上是一层又绿又滑的苔藓,砖与砖之间留有空隙,蜈蚣草、铁线蕨这些喜阴的蕨类植物见缝就钻。
人走在院子里,需要格外小心,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会忽然一滑,摔个狗啃泥。
院子的尽头,是一个宽约两米的“┴”字形过道。
在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