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哥?”
“绍原弟?”
孟绍原做梦也都想不到,这个自己的老朋友,居然是唐度锦!
那个被自己从湖匪薛三枪手里救出,还义结金兰的唐度锦。
他居然来上海了?
孟绍原都差不多把他给忘了。
“我就知道绍原弟一定会来救我。”
唐度锦一把拉住了他:“这次你要是不帮我,可真的要出大事了。”
孟绍原对“绍原弟”这个称呼怎么都不适应。
不对啊,他是宋子文的手下,怎么被孔祥熙派来了?
谁都知道宋子文和孔祥熙虽然是亲戚,但这几年都不对付啊。
“我说唐大哥啊,你到了上海怎么也不通知我?”
孟绍原也没有立刻提案子的事情:“做弟弟到,我好安排啊。”
“身兼重任,无可奈何。”唐度锦叹息一声:“我原本在宋先生手下做事,后来财政部正好有个空缺,宋先生便动用他的关系,把我调到了那里。”
只怕是去财政部当卧底的吧。
孟绍原很快反应过来。
只是他不说,自己也只当做不知道。
“原是要为大哥接风的,只是现在出了事。”孟绍原到底还是说到了正题上:“大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
肯德尔从纽约出发,经停菲律宾,到达香港。
然后,乘坐太古轮船公司的船到上海。
唐度锦被派到上海来接肯德尔。
因为路上耽搁,唐度锦晚到了一天。
按照约定,肯德尔住的是著名的西式饭店礼查饭店。
可是在唐度锦在到达礼查饭店后,却没有找到肯德尔。
肯德尔在中国用的化名是“霍利斯”。
按照饭店员工回忆,霍利斯在入住后当天晚上出去,说要领略一下夜上海。
可是自那以后一直没有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出事了?”孟绍原问了声:“万一他去了哪里呢?”
“不会的。”唐度锦回答的很肯定:“我重金贿赂了一个服务生,打开了肯德尔的房间,他的行李都在,一些换下来的衣服还摊在床上。”
嗯,按照这个说法,肯德尔出去后是准备回来的。
“他失踪几天了?”
“今天是第二天。”
麻烦了。
失踪的第一时间寻找他,是最有价值的。
现在第二天了?
“对了,肯德尔登记准备住三天,我又帮了续了三天房,并且说‘霍利斯’先生有事外出,要几天后才回来,请不要去打扫他的房间。”
“好,你做的对。”
孟绍原发现唐度锦这个公子哥,现在也进步了。
他问了肯德尔的房间号:“大哥,你就暂时住在国际饭店,没事不要出去,需要吃的喝的直接打电话,我会吩咐下去的。”
肯德尔已经出事了,唐度锦再有一个意外,自己上海站可就乐呵了。
唐度锦对他自然是言听计从。
孟绍原一出去,小忠早在外面等着了:“怎么样了?”
“立刻通知镜湖老太爷的手下,满上海的给我找一个外国人,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而且动静闹得不要太大。”
孟绍原在那想了一下:“去礼查饭店!”
……
肯德尔订的是一间豪华套房。
它拥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浴设备。
从进入房间的第一分钟开始,孟绍原就把自己当成了肯德尔。
他擅长的是心理学方面的研究。
然而,心理学专家还有一个特质:
观察事物细致入微!
好的心理学家,很多时候都会和病人互换角色。
当自己是病人的时候,会怎么做,会想什么?
我是肯德尔,我是肯德尔。
这一刻孟绍原几乎要对自己实行自我催眠了。
我是肯德尔!
我来到了礼查饭店,开了一间豪华套房。
服务生把我的行李拎了过来,我靠在门框边给了他小费。
没错,门框下部有些泥土和轻微踩踏的痕迹。
从这个细节来看,我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
我进来,脱了外套。
不,我先拿出了烟和打火机才脱了外套。
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有一份翻阅过的报纸,大半包烟和打火机。
我看了大约十到十五分钟的报纸。
因为这份英文报纸报纸翻阅到了第二页。
期间,我大约抽了两枝烟。
烟缸里有两个几乎完全抽完的烟蒂,和一枝抽到一半的烟。
我的烟瘾很大。
抽完两支烟后,我会做什么?
我起身,拿出行李,把路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了床上,准备一会让人拿去清洗。
然后呢?
孟绍原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那间浴袍上。
然后,他来到了卫生间。
我进来洗澡,消失旅途的疲惫和风尘。
浴缸里放满了水。
水早就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