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藤揪住白团子的命运的后颈脖,将它从身上移开,提上火烛向右侧探去。
右侧只一张八仙桌,桌上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凳子。
哭声似乎是从桌底传来的,她缓缓蹲下身,探出火烛,昏暗灯光前,是一张女人的脸,女人蹲坐在桌下,哭得眼睛红肿。
女人抬起头,扑上来抓住商藤的下裙,“是你,是你打翻了徐太妃的祀牌!”
商藤向后退几步,女人却依依不饶地往前跪着挪动。
商藤的脚后跟触碰到地上已打翻的木牌,她恍然醒悟,瞪了一眼白团子,白团子正事不关自地趴在地上舔着爪子。
她弯了弯嘴角,带出一抹恶劣的笑容,外面突然打起雷,轰隆一声炸开,女人心底产生一丝莫名的恐惧。
商藤一把抓起女人的衣领,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抓起来,上身半悬。
她已经认出这女人是谁了,仅凭烛光照亮那一瞬。
阿玉。
——陈弦刚被商藤带走时,那位帮陈弦搬贴身物品的丫鬟,德嫔殿里的丫鬟。
阿玉紧张地四处乱瞟,她没想到商藤会是这般反应。
“说!谁指使你来的?为什么在这里哭,猫也是你放在这故意弄倒祀牌的吧?”
商藤语气很凶,不容置疑与反驳,黑暗里,烛光忽闪,阿玉看到她那双眼睛一消从前的傲气。
阿玉愣住了,嘴唇启启合合始终没发出声来。
伴随殿外再次一声惊雷响起,白光大现,门缝传来刹那明亮。
“若是不说,本公主有的法子能让你张口,”商藤想起了什么,将她提得更高,贴在耳边含着笑继续说道,“或许你应该知道,东厂督主的阁里,有一间地牢。”
阿玉懵了,愣愣地看着商藤,那间地牢的确是无人不知,和诏狱相比无非是要小一点,进去只要两种结果,要么招了,要么生不如死。
求死都是一件难事。
阿玉哭得太久,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只好垂下头,吸着鼻涕,“是德嫔娘娘,是德嫔娘娘!让她奴婢来这里的,是她指使奴婢来这里哭,效仿徐太妃,然后嫁祸给陈昭仪,但她没想到最后来的会是您,所以她才将目标换成了您,奴婢实属被迫,求公主原谅。”
商藤呵笑,她与德嫔早在前段时间就和解了。
德嫔也早在那晚就认清自己认清现实,不再一味争夺圣宠,宫妃众多,分位也都偏低,皇贵妃之上无后,德嫔已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无需继续求宠求权。
且商藤与陈弦曾有一段主仆情谊,德嫔与商藤关系也算不错。
她完全没有理由再来加害陈弦。
商藤将烛火贴上阿玉的颈处,火光离她不到一寸距离,“阿玉,本公主还有一点耐心,你若再不说实话,那本公主就先把你漂亮的颈子灼出一个黑洞,再将你送进地牢,如何?”
阿玉听后脸色惨白,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一身出着冷汗,这公主,居然认出她了。
商藤提着她衣领嫌手太累了,便将她扔了下来,她一失力,跌坐在地上,“我、我说,是宁美人,宁美人指使奴婢嫁祸德嫔,再栽赃陈昭仪。”
她说完又爬过来抓住商藤下裙,给她磕了三个响头,“求公主原谅奴婢,求公主原谅奴婢——”
砰一声,殿门大开,倾盆大雨斜砸进殿,哗啦啦雨声不停,又是一道雷直直劈下,整个世界短暂的恢复了光亮。
殿门外,魏郢居高临下睥睨殿内两人,身后黑鸮为他撑着伞,小梨在黑鸮身后,白雀为小梨撑着伞。
魏郢看见两人的场景动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招了招手,示意商藤过来。
白猫被吓了一跳,喵一声率先跑了出来,却被魏郢一手拎住,它在半空胡乱扑了几下爪子,感觉面前这人不是很好应付,便安安静静地停下来了。
商藤一步一步从黑暗的殿中走出来,那张精致的脸蛋也在浅浅月光中浮现,在黑白交界之处,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阿玉,又继续往前走,直到在魏郢伞下才停住。
阿玉更无措了,磕头磕得更甚,额头砸得破皮出血。
“停下来。”商藤道。
阿玉没听她的,仍在磕头。
“听不见吗,公主叫你停下来。”魏郢慢悠悠说着,阿玉才一怔一怔停下。
商藤依旧是那副严肃模样,“明日本公主带你去皇贵妃娘娘殿里交代,你若是有半句虚言,本公主定不会让你好过。”
随即,商藤明白了什么,又走进殿,在魏郢疑惑的目光下把门重新带上。
“说吧,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你明明是鸳鸾殿的人,为何要帮宁美人做事。”商藤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方才站久了,腿疼。
阿玉还是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本公主给你一次机会,可保你后续无忧,倘若你冥顽不灵,那就只能送去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