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几人只在林府住了一晚,第二日用过早饭,便启程回金陵了。
黛玉怕宝玉又说出什么让场面难看的话,索性只在院内与探春几个辞别,不去渡口相送。
探春自然也能猜出黛玉的顾忌,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待贾家的人一走,前一日还热闹非凡的林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而黛玉的生辰一过,贾敏便也得闲了,整日里更多的则是教林听澜和林听窈读书习字,虽未正式开蒙,但也可以慢慢熟悉起来,也省得到时候突然接触读书习字,惹得两人排斥。
黛玉则在自己院中,反复研读林修谨寄来的杜老先生的手札。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淡如水地过去,并州来的一封信却打破了林府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黛玉得知消息时,正看着手札。
等黛玉赶去林如海的书房时,贾敏早已哭红了双眼。
看到黛玉,贾敏抓住黛玉的手臂,心慌意乱地问道:“怎么办啊?玉儿,青柏来信说,谨儿感染了时疫。”
虽然来的路上黛玉就听说了,可当这个消息真正从贾敏口中说出来时,黛玉仍是小心翼翼地用眼神询问林如海。
林如海一脸沉重地点点头,道:“是并州的那场雪,本来以为只是冻死了些牲畜,谁知是冻死了人,原本只是并州周边的县城,并州知府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不保,先是瞒而不报,后来见事态严重,只说是雪灾压坏房屋,冻死牲畜。谁知这冻死的人和牲畜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就引起了时疫。现如今,事态越发严重,并州知府还压着消息不让传出去呢。青柏也是在郡王的帮助下,才将这封救命信给寄了出来。”
贾敏更是泣不成声,道:“之前谨儿的信里就有提到,身边的人都感染了风寒,我却没有当回事,谁曾想竟然是时疫啊!信里他还记挂着我们的身体……”越想,贾敏就越自责内疚。
黛玉仍是有些不明白,问道:“郡王不是在那吗?怎么还能由着那知府胡来呢?!”
林如海叹口气道:“信里说郡王也染了时疫,恐怕已经是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知府怎么做。玉儿,父亲即刻启程去京城,将这封救命信递到皇上面前去。你待在家中好好照顾你的母亲还有弟弟妹妹。”
黛玉点点头,不再多言。
贾敏更是匆忙拭去眼泪,要去为林如海整理行装。
林如海连连摆手,道:“不必了,我骑马上京。”
时疫这种事,多耽误一刻,林修谨他们就多一分性命之忧。
当下便从府中牵来两匹快马,简单带了一些食物和银钱,便与承义驾马离开了。
看着二人扬尘而去的背影,贾敏双手合十,祈求林如海和林修谨的平安。
将贾敏安抚好,黛玉才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半夜,黛玉换了一身简便行装,背着包袱就要出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薛砚倚在廊柱前,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黛玉。
看见薛砚的那一刻,黛玉有一瞬间的心虚,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当然不能同意了!那可是时疫,搞不好要人命的!”薛砚回道,看着黛玉丝毫没有回屋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不同意,姑娘就不去了吗?”
闻言,黛玉嫣然一笑,上前挽住薛砚的胳膊,道:“放心吧,你送我的平安符我可贴身带着呢,肯定没事吧。”
薛砚无奈地摇摇头,跟着黛玉做贼一般地离开了林府。
薛砚从车马行里租来一辆小巧轻便的马车,自己驾着马带着黛玉往并州的方向前去。
“姑娘,你就这样出来,夫人不会担心吗?”
“我留了信的,你放心吧,雪雁。”
“那夫人肯定会更担心了。”
薛砚默默扬起了鞭子,不敢想象看到黛玉留信的贾敏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事实也正如薛砚所料,第二日一早见迟迟不起的黛玉,贾敏便亲自去了黛玉的房中,看到黛玉的留下的信时,只有“吾去并州,安好勿念”八个字,可贾敏却是两眼一翻,当即就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
吓乱了林府一干人等。
薛砚和黛玉在路上不敢多耽搁,只花了十余日就到达了并州地界。
到达目的地时,薛砚只觉得自己要吐了,面如枯槁,说是来逃难的估计都有人信。
为着安全起见,薛砚用草木灰和布缝制了一个简易版口罩,为黛玉戴上,另外再带一层面纱,还叮嘱黛玉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取下。
这会并州城门口并未戒严,虽有士兵守卫,但偶尔有人也能进去,只是却不见里面的人出来。
见并不拦着人进去,黛玉便和薛砚一同走了进去。
进去时,看守的守卫看着薛砚黛玉两个弱女子,几次欲言又止,却被身旁的同伴打断了。
离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