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拿着瓷做的刀, 小心翼翼削着手上的苹果,切了块放在碟子里, 一应给对面黄金锦褥子上撑头依靠着的顾沈白喂过去。
“上皇,总在窗口坐着, 小心着凉。”
顾沈白阖着眼就没睁开,手里拿着佛珠在那儿闲适地捏,她喂的苹果倒是吃了好几块, 接下来的词还是没对上来。
“咔。”
李楠已经提前和导演说了情况, 导演本来提议让人写在板子上好提醒他, 他也拒绝了,说是台词已经写在了手上。
导演正要上来询问,叶苏主动微笑着开口,“导演我们准备一下, 我刚刚状态不对,影响发挥了。”
顾沈白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包庇他,保护他的女人, 站在他身前替他承担失误。
这一场的台词其实不难, 难的是下午那场和儿子见面的对峙, 大段大段的长台词对垒, 一浪高过一浪, 他连夜都在准备。以至于,今早这场仅仅是“闲卧听雪”的戏份,剪短的台词他都想不起来了。
他看了看手掌心, 虽然为上午的也写了几句怕记不住的短句,但没有写接下来这一句。
原本这一句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因为本就是和叶苏的情话。
叶苏偏头看了一眼摄像机后面站着的李楠,正要给他递上台词。
原本递台词是个小事,但在这个当口,所有人大都在猜测顾沈白的脑子因为事故出了问题,都在等着看他的窘态。
叶苏一个眼神递给李楠,示意他不用过来,自己低声动嘴背他的台词:“有你在这儿,这屋子总是温热的,嘴里也没闲过。”
顾沈白愣了愣,“你背了我的台词?”
叶苏脸一红,“我有这个习惯,因为怕忘了怎么接,就都背了。”
狗屁,还不是昨天听柳明宜说脑子坏了可能会让他失去演艺事业,所以自己在午夜的飞机上临时背的。
她可不好意思说。
她余光偷瞧过去,顾沈白似乎没什么异样,等着举着光板的灯光师回来,就继续往下拍。
顾沈白凝了凝神,“有你在这儿,这屋子总是温热的,嘴里也没闲过,怎么会冷。”
叶苏走过去添地龙里的火炭,顾沈白低头一看,“大雪天你怎么穿着这么单薄地鞋?”
叶苏咽了口唾沫,低着头不看他眼睛,“我体热,上皇别为我这样儿的人挂心。“
“你哪样的人?”
叶苏跪下来,给他手里的小暖炉也装上小碳,这里一气呵成,娴熟无比,看着就像是常干活的宫人。早上叶苏就练了好几次。
她把暖炉捧上去,顾沈白将手覆盖住她的。
叶苏猛地抽回,“上皇!我、我手是热的,我是真的体热,没有说谎……”
“手心是热的,手背却是凉的,你,你……”
顾沈白又忘词了,不过这句他手掌心有写,正要侧个隐蔽的角度去看,余光扫到叶苏在认真地给他做口型:“你可知道,说谎也是门学问……”
顾沈白看着她认真扬起的小脸,听到自己抑制不住的心跳。
不想让她看出端倪,但他不争气,现在让她操心了。她甚至背会了他的每句台词。
然而他还算从容,跟着她的口型说了下去,“……而你学得生疏,且也不适合你。你过来,朕给你暖暖。”
他接下去了,叶苏的表现也更好,眉眼演着局促不安,却是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拘谨地凑过去在龙/榻边坐下,低头把手伸过去。
顾沈白地手掌将她纤细的小手包裹住,叶苏等着他说下一句词,等了一小会儿以为他忘了,一抬头正对上他视线,那视线交缠着迷离的情愫,应该是演的吧,应该是的……
叶苏的脖颈儿瞬间烧成了绯红色。
现在镜头对着两个人,没法做口型,好在下一秒顾沈白就答了上来,“你脱了鞋,我帮你暖暖脚。”
叶苏弹跳起来跪下:“上皇,这可使不得,奴才万万不敢!”
顾沈白皱起眉,沈肃地说,“君无戏言。”
叶苏哀叹一声,乖乖坐过去脱了鞋,上榻,脚被他踹怀里去了。
“ok!这场过,两位老师辛苦!”导演喊了收工,工作人员都吃盒饭去了。
叶苏正想把脚抽出来,顾身边却抓了个稳,叶苏想抽抽不出来,蹬又用不上力,有点儿慌,“干、干什么呀,我饿了,放手。”
顾沈白哼笑一声,一松手,叶苏险些没从龙/榻上掉下去。
叶苏还没气,顾沈白淡淡,“你让我放手的。”
“我让你放手你就放手啊。”叶苏随口回过去,反应过来后,耳根子也烧起来了。
顾沈白盯着她笑笑,“吃饭去吧,有空多琢磨琢磨侯导那部电影,演盲人不容易。”
叶苏点点头,点完才发现,自己也未免太听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