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绝望的人划下了手机上的“红色”键,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喂!”沉默中,一只攥着纸巾的瘦巴巴的手伸了过来,肤色黝黑的千金小姐别扭地看着她,一脸便秘的表情:“别哭了,怪丑的。”
红着眼的人从臂弯里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个递卫生纸的黑珍珠,幽怨道:“天生丽质……丑不来!”
钟欣目瞪口呆。这人,都丧成那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老公?”她凑上前低声问,双眼闪着暧昧的光。有老公,还有姘头,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嘛!
向二小姐抽泣着点头认了。
黑珍珠咂舌:又老又丑,还欺负老婆,果然有钱变态!由此,她自动脑补出了一个大腹便便、猥琐龌龊、肾功能衰竭的老男人形象,禁不住心里一阵琢磨:难怪向二要琵琶别抱,跟这样的人谁受得了!“需要我雇人请他喝茶吗?”思及此,跃跃欲试的钟家大小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有义气地为向家推波助澜了一出休夫再婚的戏码。
雇人请驰冲喝茶?向佑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而后擦干了泪,幽幽的问:“怎么?你现在手头有钱了?”
“呃!”黑珍珠羞赧的挠挠头:“没有。”
向二小姐擤一把鼻子:“记得还我一百万喔!亲……”转身留下人,没精打采地走了。
“哎——我错了!”钟欣气闷。这人,生怕她不还钱,对姘头挺好的嘛!
……
当天下午6时,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高效率地走访完了上司分配下来的五个宝贝儿的向警员,再一次来到了敬阮阮家楼下。她痛苦地看着手中从韩山那里接到的活儿和有些年头的帅哥大头照,长叹一声:“缘分呐!”没想到昨日里被虐成狗的小子竟然有如此青葱英俊的时候,毒品真正害人不浅!
因为东盛的社区干事急吼吼的要去接放学的孩子,向佑只能单独行动,一个人攀登上了黑黢黢的七楼。声控灯下,那些民间艺术家随手涂鸦的十分接地气的文字好像又延伸了一大片区域,只是这一次,左手边原本应当紧闭的防盗门却虚掩着,没有一丝光亮的缝隙仿佛一个诡异的黑洞,将整个过道的氛围渲染得幽暗恐怖。
“《咒怨》、《午夜凶铃》、《红色高跟鞋》、蓝色骷髅……哈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向二小姐魔性地笑了一声,为自己壮大了胆。然后连敲了三下半掩的门,无人回应。“席楠枫同志……”革命友谊爆棚的向警员冲着里面猫叫了两声,没人回答。她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把自己从门缝塞了进去。
采光极差的房屋阴森森、静悄悄的,入眼只能看到漆黑的一团和天花板上被外面浅淡的光线折射出的吊灯狭长的影。向佑在黑暗里反复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昏黄的灯亮了,离她的脚仅半米的地方长条条躺了一个蜷缩着身子的男人,瘦削、颓废,邋里邋遢,不是席楠枫还是谁?
向警员呼吸一滞,立即联想到了挺尸现场。她哆哆嗦嗦的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往人脸皮上一摸。艾玛,一不小心插到了鼻孔……向二小姐嫌弃地龇了龇牙,幸好还有呼吸,没有嗝儿屁。她掏出手机,正准备叫救护车。恰在此时,地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一双灰暗的眼睛,干涸的嘴唇微弱一动,困难挤出两个单字:“吃……的!”
原来是饿晕了!向佑抚了抚胸口,将一颗快到嗓子眼儿的心重又安顿了回去:“同志,横扫饥饿、做回自己——我有士力架,你要不要?”她搭了把手,将人从地上肘了起来,像扔垃圾一样直接扔到了乱糟糟的沙发上,毫不温柔。
“粗鲁!”男人被硬物硌疼了,苍白着脸闷哼一声。而后费力地挪动着屁股,换了一个舒服些的位置,有气无力道:“我拒绝吃膨化食品,我要吃麻辣水煮鱼!”
向二小姐立时血压升高:“嘿,我的暴脾气!”然后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上门的目的,得意洋洋地摊开手,抛给沙发上的干尸一个幸灾乐祸的白眼:“对不起,木有鱼……”
“厨房水缸里有!”胡须拉茬的男人单手撑着脸颊,幽幽的说。
“……木有干辣椒。”向警员抬脚向门口挪了一小步,准备开溜。
“干辣椒在厨房右手边第一个柜子、花椒在灶台的塑料盒里,泡椒和豆瓣冰箱有,淀粉还没有开封。”男人一番话一气呵成,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大美人手中攥着的东西:“对了,你是不是找我填表的?”
向二小姐躲过他蛇形的目光,一把将大摞的a4纸藏在了背后,嘻嘻笑着:“——我发传单。告诫广大市民要清淡饮食,杜绝川菜;远离毒品,生活自理!”然后拉开门,飞叉叉往外跑……
“向佑!”下一刻,男人在屋里长声唤她,痞气冲天:“对待群众简单粗暴,破坏警民关系。我要给你,给你们防止罪案科打差评,打十天差评……”
只是他话还没来得及喊完,跑到楼梯口的人转眼就回来了,比疯兔子还快:“讨厌!”向警员及时熄火,把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