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凤华此言一出,向佑心中“咯噔”一声断了根弦:这事儿,向家是怎么知道的?就在她兀自疑惑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一份报纸如骤降的天雷砸到了面前,直接打脸了她先前那句“过得很好”的言论。
“这也叫过得好?”袁凤华看她怔愣模样,心中烦躁,冷声骂了一句:“你母亲温柔体贴、驯服男人的本事,你是半点没学到。这懦弱胆小、遇到问题只知道逃避的性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向佑右手掐左手,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占了《佳乐日刊》头版大篇幅的那几张清晰的图片,低声歉然道:“对不起,袁姨!”却在心头将方雯雯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好你个背信弃义的臭小妮,说了给咱家脸上打个马赛克的,转身捞了油水儿就忘了……早知如此,就该让段飞扔你进公海!
袁凤华搁下了碗,用下人递上的温热方巾优雅的擦了擦嘴,然后目光凛冽地看着她:“你当初结婚之前答应过我的话,现在给我重复一遍!”
向佑哑然,盯着那报纸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哼!”向家主母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嗤笑:“你说要替孟秋雨偿还对我的亏欠,为了向氏和盛鼎,在驰家安安稳稳地做好你的大夫人。如今才过去两年时间,你这大夫人的位子就要拱手送人了吗?”
“妈——”祝涛见对面的小姨子一脸伤心模样,心有不忍,正待从中撮合撮合,谁知一开口就被丈母娘和妻子两双毒辣辣的眼睛逼停了。
向佑只觉心脏揪在了一起,似被重锤敲砸般疼痛:“袁姨,我也不想这样——”她抽了抽鼻子:“他不喜欢我,讨厌我,我有什么法子?人心又不是我能左右的。”
只是她话音未落,“蹭”的一声,向家主母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再也顾不得体面形象,指着人鼻子破口大骂:“真是个憨货,我向家怎会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女儿?自家男人看管不好,被狐狸精勾搭了去,还不敢去争去抢,跑回娘家来做什么。难道还要一家子替你伸冤诉苦,当你的知心听众?”顺利骂完这一长串,袁凤华收了怒气,看着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鹌鹑冷笑了一声:“驰家家主是什么样的人?就凭一个小小的向氏,他会放在眼里……这事儿,你除了靠自己,谁也靠不了。”
她这边骂得欢,向家大千金却在一旁默默暗爽。
“还有你——”向家主母瞥见自己女儿脸上的神情,觉得碍眼:“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东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遭了池鱼之殃的向芸吓得立即收起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规矩了。
向佑红着眼睛,抬手挠了挠头:“袁姨!”她开口唤一声已然气炸的向家主母:“我今天来,没想着喊冤诉苦——”
“那你跑回来做什么?”袁凤华秀眉微蹙:“混饭吃?”
向佑说:“我是来给您送一个消息的!”
闻言,袁凤华脸上的表情如风吹云散,再也见不到半点痕迹。这丫头两年没回来,她送的消息……袁凤华抬了抬裙摆,缓缓坐了下去,又回复了一派稳重高贵的模样:“什么消息?”仿佛前一刻的火从未发过。
这脸变得,比川剧还快!向佑叹为观止。她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月牙般漂亮的眼睛看着高贵优雅的妇人,一字一句说:“我二叔和二婶正在幕后收集盛鼎的散股,同时联合各股东准备提起召开临时会,对董事进行重新表决任免。现在他们的持股率已经达到了32%,与爸爸手中的股份不相上下了!”
她这一番话说完,客厅里有片刻的静默。一时间,没有任何人发声,连向家大小姐的脸上也没了表情。
良久,袁凤华紧握右手成拳:“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向佑低声说:“驰冲!”
“向芸!”闻言,向家主母毅然起身:“立即组织各部门中层以上人员半小时后回公司开会。”
向大小姐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出去打电话了。她知道,这阴谋一旦达成,就意味着盛鼎集团离易主不远了。
袁凤华看了一眼仍端坐在桌前眼眶微红的人,冷声命令道:“今晚,你哪儿也不准去,给我在家消停待着。明天我会请人给你作夫妻课程重点培训,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给我滚回驰家去!”然后转身潇洒地走了……
向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抹高贵优雅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她呆愣着摇了摇头,怀疑自己幻听了。袁凤华要请人训练她“夫妻课程”,那是什么鬼?
“向警员,你惨了……”祝涛端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在对面坐得方方正正的:“丈母娘的特别训练可是比城北集中营的还要变态一百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祝警司!”待那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向佑瞬间收起委屈巴巴、泪涟涟的面孔,看着顶头上司阴恻恻地微微一笑:“家姐训练的成果如何,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小尾巴狼!
——成熟就是自己吞下苦难、眼泪、委屈,转脸还能给别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