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寂静的房间里, 只能听见一阵轻微的喘息, 府外似乎有迎亲队伍路过, 隐隐传起来喜乐声,很快又消散于无, 若不是房里太过安静,只怕会被人忽略了过去,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顾茵, 忍受着小腹的坠痛感, 艰难的坐起来,上半身靠在床架上, 唤道:“彩芸, 彩芸。”
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 连连呼唤了几声, 彩芸才匆匆忙忙走进来:“格格, 您怎么啦?奴婢方才去大厨房取鸡汤了, 您趁热喝点吧, 一会儿凉了伤身。”
顾茵却避开彩芸喂过来的汤勺,喉咙嘶哑的问道:“彩衣她们几个呢?”
彩芸喏喏的不敢说话。
顾茵嗤笑一声:“也是,我如今这个样子,人走茶凉也是正常。”彩芸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自家格格好不容易坐稳了三个月的胎,却遭人陷害,落了胎,彩衣她们几个看贝勒爷对格格并无怜惜, 便纷纷盘算着去攀高枝,彩芸自己是个性子憨厚的,有没有人脉,便老老实实待了下来。
“方才外面是不是有人家办了喜事?”顾茵看彩芸一句话也憋不出来的样子,也不指望她能回答的上来,不过是自言自语,赶走寂寥罢了。
彩芸讶异的道:“格格,几个月前,顾府的二房夫人还传了信给您,好似她们家姑娘就是今日出嫁吧。”
顾茵怔了怔,那个时候她身怀有孕,正春风得意,顾家传了口信进来,也没放在心上,原来今日是顾聆成婚的日子吗?顾茵只觉得满嘴苦涩,自己如今跌落谷底,而那个被自己抢了前程的堂妹却过得越来越好,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顾茵让彩芸将汤碗端过来,自己舀着喝,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身子养好,以后才能为自己那可怜的孩儿报仇,后院的这些女人,一个也别想跑!
彩芸欣慰的看着顾茵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这么积极的喝汤,可是下一秒心里又开始愁了起来,格格份例里的鸡鸭,早就吃完了,格格匣子里的银钱一天比一天少,以后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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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西林觉罗府就已经有下人开始忙活起来了。
一声鸡鸣,博赫便睁开了双眼,往常这个时辰他都要晨起练武了,只是今日看见身旁娇妻的睡颜,实在是挪不开眼。
想起昨夜的**,博赫餍足的笑了笑,单手撑着头,用目光一寸一寸的描摹着顾聆的五官,过不多时,顾聆眉头蹙了蹙,只觉得浑身难受,疲乏无力,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博赫笑看着自己。
顾聆大脑卡顿了一下,突然一堆少儿不宜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顾聆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惊呼了一声便将脑袋缩进被子里,背对着博赫不敢看他。
博赫见顾聆这羞怯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还故意凑到顾聆身边,低沉沙哑的说了句:“聆儿,早。”
顾聆没被掩盖住的后颈感觉到博赫吹出的热气,被烫的打了个激灵,将自己包的更紧实了些,闷声道:“早,你快些起床,一会儿还要去给额捏请安呢。”
博赫见好就收,若是再与妻子调笑,只怕今日就不用出门了。
顾聆感觉到身旁已经没有人了,才把头探出来,将头转向床外却正好看见博赫在穿衣服,明晃晃的八块腹肌又让她羞红了脸,唰的一下又缩回被窝。
博赫闷笑,到底是不舍得让她在被子里闷太久,开口道:“我已经穿好了,我去外间等你。”
过了好一会儿,房里没动静了,顾聆才伸出头来,丫鬟们也正好进来伺候她穿衣。
一边穿着衣服,顾聆还一边故作严肃,假装没看见去收拾床铺的丫鬟,还有去捡元帕的老嬷嬷,背对着坐在梳妆台上,看不见老嬷嬷的神情,才感觉松了口气。
秋兰站在顾聆身后,细心的帮她盘着头,手里拿着簪花正在比划簪在哪里好,身旁却伸出了一只手,秋兰抬头一看,是她们的新姑爷,微笑低头将簪花双手奉上,便退了出去。
博赫将簪花簪在顾聆的头发上,然后俯下身将头凑在她的耳边,赞道:“很美。”
顾聆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惊讶的侧头,两人四目相对,博赫笑了笑:“我来帮你画眉吧。”
好似画眉这件事情,是古人秀恩爱的最佳方式,顾聆觉得就算博赫画毁了,也无伤大雅,将眉黛递给他。
博赫接过眉黛,一只手轻轻的托起顾聆的下巴,细心的描绘着顾聆的柳眉,可是描着描着,眼神却控制不住去看顾聆的脸。
顾聆此时脸被微微抬起,垂下眼睑,睫毛轻颤,有一股子娇弱又温顺的气质,鼻子小巧挺拔,粉唇微嘟,好似被人欺负了一般。
博赫笑了笑,将眉黛放下道:“好了。”
顾聆一听,就抬眸要去照镜子,没成想博赫突然低下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就在博赫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顾聆一只手就捏住他的嘴,故意凶巴巴的道:“不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