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看着一颗颗饱满的红樱桃,便觉口齿生津,待将旁边一盏淡黄色的蔗浆淋上去,越发蠢蠢欲动。
她亲手捧着剔透的翠色贴花琉璃碗,送到赵恒的面前,眼巴巴看他接过,用银勺舀着送入口中。
“郎君,我也想尝一尝。”
赵恒对上她渴望的眼神,低头看看自己的碗,不禁叹气,重新舀一勺,既有一颗大樱桃,又有奶酪和蔗浆,沉着脸道:“樱桃太冰,只能尝这一口,不能再多。”
月芙的眼睛倏然变亮,连连点头应好,忙不迭朝前倾身,张口等着银勺递近。
柔润饱满的嫩红唇瓣,若隐若现的雪白贝齿,还有口中的那点丰沛湿意,看得赵恒不禁浑身发热。
银勺送入口中,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竟微微抖了一下,一缕乳白的奶酪立时沾染在她的唇角。
她张口咬下,雪白的牙刺破嫣红的樱桃,汁液浸润口舌之间,甜中带酸的冰凉口感令她惬意地眯起眼。
赵恒几乎觉得自己头脑发懵,连双眼都变得滚热,慢慢放下手里的碗与勺,低头就吻下去。
口齿间俱是樱桃、乳酪与蔗浆的滋味。
甜、酸、丰、软、香……
他感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得见月芙一个。原本垂在两侧的手先是扶上她的肩,再顺着肩滑到她的背后,扣住后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按。
月芙本只是想着吃食,被他忽然这么亲下来,一时也有些意乱情迷,耳鬓之间渐渐染上一层粉晕,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她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凑过去亲他的下巴,沿着那一道弧线时轻时重地游移。
“郎君……”
一声软软的低呼将他猛地唤回神。
“不行!”他混沌的眼睛恢复清明,喘着气往后仰去,从她的唇齿间脱离出来,“我不能,你有身孕!”
月芙本已渐觉被托至浪尖云端,又被他的忽然退去打断,眼底涌起一阵失落:“可我已过了三个月,如今胎像甚稳,不碍事的。”
她说着,拉起他的手重新放到自己的身上。
可赵恒只动摇了一瞬,便沉着脸收回手,摇头道:“不行,你身子一直不好,本就易受风寒,还曾流产过,我不能这样。”
他说着,从座上起身,转头匆匆进了浴房。
月芙心底失落更甚。
自她有孕以来,赵恒对她几乎可称得上无微不至,可唯有一点,让她实在有些苦恼,便是他太过紧张,以至于即便早已过了三个月,仍旧不敢碰她。
今日的气氛这样好,本以为他总算要稍稍放心下来了,没想到还是如此。
看他进浴房那架势,想也知道是做什么去了。
月芙一个人坐在食案边,心中发堵,越发闷闷不乐,让素秋进来给她漱过口后,便先到床上面朝里躺下。
等赵恒从浴房里出来的时候,便只能看见她单薄的后背。
他脚步顿了顿,心底涩然,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熄灭蜡烛后,便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想像平日一般将她抱在怀里,可刚触到她的胳膊,便被躲开了。
沉默在黑暗中铺开。
他没再伸手,只是哑声问:“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短促的抽泣和她微微颤动的双肩。
他呼吸一窒,心口一刺,想再伸手抱她,又怕让她更抗拒,只好说:“生我的气了吗?”
方才还想见她对着自己发脾气的样子,谁知一看到她伤心,反而又舍不得了。
月芙仍旧背对着他,慢慢蜷缩起身子,也不掩饰抽泣的声音了,磕磕绊绊道:“不敢生气,只是怕郎君嫌弃我如今肚子大了,不如以前好看,情愿躲起来,也不愿碰我。”
赵恒哪里听得了她这样说话,连忙小心靠上去,试探着抱她:“阿芙,你别哭,我怎会嫌弃你?只是太担心你了……”
他对女人生育的事,一直存着过分的紧张。先前说起想要孩子,是出于本能,因爱她,想与她一同孕育后代。可后来听了她的顾虑,再联想起他们两个的母亲,就开始有各种各样的担忧与恐惧。
她身子不好,还曾流产过,虽然奉御说过无碍,但他始终放不下心。
月芙隐约知道他这样紧张的原因,自然不会因为他关心而真的生气,于是转过身,捧着他的脸颊,凑过去轻声道:“这会儿我想到要什么了,郎君会答应吗?”
赵恒抱着她,却不敢用力,听到这话,身子僵了僵,牙关也悄悄咬紧,沉默半晌,道:“你当真受得住吗?”
月芙含着他的下唇吻了两下,带着几分羞意道:“郎君,奉御说的变化无常,应当也有这些吧,阿芙、阿芙也想要郎君,比从前更想……郎君轻些就好。”
听了这话,方才才在浴房中纾解过的赵恒已然再度气血上涌。压抑了这么久,简直像打火石一般,一碰即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