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柳姨娘带着温小六上了马车。
府里现在只有三房与四房在,而三房的三老爷回了县城去做他的主薄,如今这两房也只有女眷在。
只是二房的温子徊因要参加明年的秋闱,在家苦读,并未上京城。
而温子明上次的院试也已经考取,如今正在学堂念书。
他这个年纪还不适合去参加乡试,老太爷的意思,先让他沉静心读书,等到此次秋闱结束,再等三年,知识扎实之后,再行下场。
温子明如今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自是不用着急。
且学问这东西,需要时间的累积沉淀。
而乡试比院试考题要难上很多,想要一举得中自然是须得多加学习。
今日的郊外赏花,他们二人自是不会去的。
府内一共备了三辆马车,只有四太太这边带了姨娘,三房那边是没带姨娘的。
马车内,秦嬷嬷与冬灵也坐在里面。
行露与夏枝则跟在马车旁边走路过去。
到了灵源寺山脚下,马车是上不去的,只能徒步,或者是找抬轿人抬上去。
四太太一早便找了抬轿子的,此时正在山脚下候着。
一行人上了半山腰之后,歇息片刻,再往上走。
灵源寺的寺庙,不在山顶,但比半山腰处还要略高一些,所以大多数来灵源寺的人,都会在此处歇脚,之后再继续。
灵源寺是金陵城周围香火最旺盛的寺庙,每日过来拜菩萨的人都络绎不绝。
今日的梅花宴是四太太主办的,庙里宴客的场地自然也是她提前去定好的。
到了地方之后,几人下了轿子往里走。
因都是女子,头上便都带着幕篱,被小沙弥引着往后院女眷所在处。
进了屋子,就见里面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
四太太见了便上前打招呼,顺手带着温玥一一介绍给她们认识。
“姨娘,我们要跟着去打招呼吗?”温小六仰头问。
柳姨娘眉心微蹙,虽不喜,但还是拉着温小六跟在了四太太身后,路过那些太太小姐身边时,一一福身。
“莞莞,不是我说你,你瞧瞧我们这些人,谁出来不是清清静静的,就你是个傻的,实心肝儿,什么时候都想着你们家那位爷的‘解语花’。”女子是袁家三太太,听说与四太太在闺中时,就曾是好友。
她说话时,这夹枪带棒的指桑骂槐,就算柳姨娘对这些勾心斗角不喜,但却不是察觉不到。
“你都说是解语花了,那我还不得小心着些呀。”四太太嗔怪的看了那女子一眼,笑道。
“就你会顺杆儿爬。”女子指了指四太太,顺便斜睨了一眼柳姨娘,眼神不屑,又轻嗤一声。
只是柳姨娘全程低垂着头,对那些话像是未曾听闻一般,根本不做任何辩解。
温小六却没有这般好的心性,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看向那人。
见那女子长得很漂亮,但眼角微微上翘,唇形很薄,却有些刻薄的长相,第一眼就让人没什么好感。
“解语花是什么意思呀,姨娘?”看似压低了声音的问句,实则这空旷的屋内,听的清清楚楚。
本就是袁家人来的最早,只是袁家却只来了两房,也就是三房与六房,两房也不过各出两女。
其中一位同样是庶女,与温小六年纪差不多,说起来她们还是同窗。
只是这位庶女,性格有些古怪,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与学堂里的人来往。
就连别人同她说话,也垂着头嗫嚅着不回答。
温小六没有同她交流过,但她记忆里很好,知道她与她都是中级班的学生。
另外三位则都是嫡女,除了六房的那位稍长些的姑娘,看着端庄贤淑以外,另外两位此时已经与温玥在一处说话去了。
三人倒像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典型写照。
而那缩在嫡母身后的同窗,此时听了温小六的话,忍不住微微抬头,看向她。
眼神里有一些不解。
解语花的来历,夫子曾在课堂上讲过,为何温软要装作不懂的样子?
只是很快,她便低垂了头,继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做个透明人。
旁边的温玥就要开始得意的教训她,谁知手却被母亲扯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母亲。
见她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这才不高兴的闭了嘴,在旁边看着。
“怎么,瞧你的样子,八九岁了还未曾念过书?连解语花是何意都不懂。”面前的女子虽笑着,但语气里的不屑,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偏偏温小六却还能装作天真懵懂的模样,“教过的呀,《开元天宝遗事》中记载:帝与妃子共赏太液池千叶莲,指妃子与左右曰:‘何如此解语花也。’但此句解语花却说的是皇上赞赏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