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管家。”春月等到温管家从梯子上下来,这才上前福身喊了一句。
“春月姑娘可是有事?”温管家接过身侧之人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之后问道。
自己这番狼狈的模样,与面前清爽白净的姑娘完全相反。
温管家握着汗巾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掌心刚擦干净的汗珠似乎又泌了出来。
“门房那边说有一位温九爷过来了,此时正在前厅等候,还请温管家前去看看。”春月垂头道。
轻灵舒缓的声音,语调沉稳而缓慢,似乎并不因这格外灼热的天气而染上烦躁。
温管家只觉心上似乎也滑过一道清泉,突然就凉爽了许多。
“我知道了,等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春月见话已带到,便要转身回姨娘的院子。
谁知脚步不过刚踏出一步,身后就是一阵大力拉扯,伴随而来的则是一声惊呼,“小心!”
被拉扯着砸倒在一具硬邦邦却还带着些许弹性的身躯上之后,很快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你没事吧?”温管家见春月似乎有些呆愣,忍不住问道。
春月反应过来,见自己此时居然趴在温管家身上,忙镇定了神色,从他身上起来。
手中端着的东西早已洒落在地,那是她刚刚收拾好的菊花,打算拿回院子晾晒起来,等干了之后便能泡茶喝了。
此时落在地上,金黄的色泽,铺满了周身一片。
二人就站在这金黄菊花中,莫名有一种奇异的隔绝世人的感觉。
温管家此时却没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心思,刚才那般险峻的情况,让他忍不住黑了脸。
看向砸下来的东西。
一根比他大腿还要粗的木头,长度大概七米,就这样直直的砸了下来。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将春月姑娘给拉住了,此时只怕她的头都要被砸出个窟窿来。
那正在修缮房屋的下人见自己闯了大祸,温管家往日温和的脸上,此时黑沉一片,磨蹭半响才走过来认错。
“温,温管家,方才都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那木头居然这么滑溜,一下子没拿稳,就倒了下去....”下人低垂着头,说话小声,一副知错的模样。
温管家闻言更是生气,“没拿稳?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没拿稳就可能会伤了一条性命?我知道你们从未修缮过房屋,做这样的活计有些为难你们,但你们是温府的下人,现在特殊时期,就算没有经验,那也必须学。”
“且你们进府之前,府里没有告诉过你们规矩吗?做事要学会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我和春月姑娘两个大活人便站在这里,你还能犯如此错误,万一此时站着的是老太爷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东西砸到人会怎么样?”温管家厉声斥责。
那下人也知是自己不小心,低垂着头任由管家训骂,不出一言。
春月此时看着地上脏乱的菊花,心底幽幽一叹,看来又得重新去采摘了。
对于温管家训斥下人,却未曾多说一句话。
等训斥结束,这才捡起地上的木盆,打算回去。
“春月姑娘,刚才是那奴才的失误,这才害得你受了惊吓又损了东西,这些菊花我虽不知哪里有,但要采摘却不难,春月姑娘将采摘处告知与我,等忙完了这边的事情之后,我便带着那下人去重新帮你采摘好给你。”
温管家说的认真,春月却神色冷淡,摇了摇头,“不用了,温管家诸事繁忙,不过小事,不用麻烦温管家。”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温管家看着她的背影,半响未曾言语。
嘴角轻扬了下,很快也转身离开。
前头的温九爷已经喝了快一壶茶,温管家这才过来。
“九爷抱歉,方才修缮房屋出了点事,这才来晚了,还请见谅。”温管家上前便躬身施礼解释。
温九爷见他如此,本就没什么不耐烦的心思,哪里还说的出责怪的话。
“好了,不用多礼,你也坐吧。今日来,我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你们这突然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温九爷面色微微凝重。
温家虽说祖宅一直留着,但这许多年已经鲜少会过来住。
昨夜那么突然的搬了过来,必是出了事,才会这般。
就是不知是出了何事。
“九爷未曾听说吗?”温管家有些意外。
按理就算松泉村离着怀安县城还有些距离,但松泉村却是隶属于怀安县城管辖,已经过去快一日,怎会还未接到消息?
“怎么,还真出事了?”温九爷诧异。
“城中的难民反了。”温管家缓缓道。
“什么?”温九爷听完,忍不住惊呼着站了起身。
“难民反了,那老族长那边你们去看过没有,他们怎么样?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