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也朝只觉自己心中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绷断。他单手固定她的头颅,正准备反客为主,细细品尝那过分的甜美时——却发现上方传来轻微的鼾声……
顾也朝:“???”
按住了不该有的想法,他深呼一口气,敛去了眼底的暗色,不禁摇头苦笑,“真是妖精……”
马车正好在这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武一恭敬的声音:“主子,骠骑大将军府到了。”
……………………
宿醉醒来的覆芫芫头疼得厉害,就像被人拿着大锤使劲敲击过,难受至极。
她只记得昨夜在小酒馆与顾也朝喝酒,然后记忆似断了层,什么都不记得了。
绿阑听见她起床的声音,在门外恭声询问:“大小姐可要起身了?”
覆芫芫低低应了一声。绿阑和阿箬便端着梳洗的用具进来了,覆芫芫一边洗脸一边问绿阑,“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绿阑脸色有些怪异,她抬头看了一眼覆芫芫,又垂下头,道:“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覆芫芫皱眉,“有什么不能说的?”
绿阑斟酌了一番,开口道:“昨晚,大小姐是坐着离王殿下的马车回来的……”
覆芫芫点了点头。
“然后呢?”
“你们与大将军在大门口不期而遇,您醉的迷迷糊糊的,抱着离王殿下的大腿不撒手,好不容易松开了,您又不要人扶,要自己走回清晖阁,边走还大声唱着什么‘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做人一地肝胆…… ’,把大将军脸都气绿了。”
覆芫芫不禁扶额,“喝酒误事啊,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离王殿下没生气吧?”
绿阑摇了摇头,“天色太暗了,奴婢不太确定。不过您把他裤子扯破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色僵的厉害……”
覆芫芫:“……”
……………………
皇宫,长乐宫。
屋内一角燃着长明灯,那是从迦南寺求来的开光宝灯。据说有延年益寿、去疾辟邪之效。
顾也朝看着那一排闪烁的光点,神色有些恍惚。
在求医无门的情况下,顾元烨请来了迦南寺最德高望重的高僧了悟大师为他祈福。
顾也朝视线扫过坐在客座上一脸慈悲的老和尚,眼底闪过不耐。
了悟大师捻着佛珠,看起来和蔼极了,只听他老迈的声音响起:“顾施主,手纹可否一观?”
顾也朝打开手心,思绪不由飞远。
在很小的时候,他随母妃去迦南寺烧香,便遇见过这和尚一回。那时他也是这般模样,“小施主,手纹可否一观?”。他懵懂的伸出手掌,然后得了个“命理极贵,早夭之相”的评语。再之后,记忆便有些模糊了,只记得母妃那双通红的布满泪水的双眼。
了悟大师缓缓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老眼昏花了,一个人的手纹怎么可能变化如此之大!
怪哉怪哉……
他停了捻佛珠的手,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些纹理。
良久,才听他一字一顿说道:“命理极贵,福寿绵长!”
“嗯?”
顾也朝怀疑的看着他,这和尚……莫不是被父皇买通了吧?
他落寞的笑笑,明明丈青之毒已侵入心脉,没几个月好活了……
“施主是有福之人,在你危难之时,自有天命之人相救,勿要轻言放弃。”
了悟大师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对于他的话,顾也朝是一字也不信的。这种善意的谎言在现实面前简直荒谬得可笑。
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得桌案上的小猪灯身上的金色纸片哗哗作响。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抚过小猪灯,只听他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怀恩,收入内库吧……”
旁边一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应了一声,抱着小猪灯下去了。
怀恩心里纳闷,长乐宫内库所藏皆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一盏普通至极的小猪灯怎么就入了主子的眼,还要放入内库珍藏?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不该想的抛出脑海。作为奴才,只需要将主子安排的事情做好就是了,主子的想法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的好。
现今,主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脾气也愈发阴晴不定,这长乐宫……恐怕不久后要变天了。
想到这里,怀恩的步伐渐渐有些沉重起来。
……………………
日子就这么悠哉的过去了,覆芫芫有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
中秋之后,《明月几时有》这首长短句以无法披靡的速度传扬开来,覆芫芫也被评为京城第一才女,风头一时无两。
随之而来的是蜂拥而至的求亲之人,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覆伯鸿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他从未没想过自家的闺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