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两日以来,他日夜不缀的接受审讯和刑罚,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间长宽不足半丈的屋舍,刚刚只能容下一个人。他几乎无法平躺,只能背靠墙壁,蜷缩着身体艰难的入眠。
可能因为伤口太过于疼痛,他睡得不太、安稳,天还未彻底黑透,他便清醒了过来。
望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嘲讽一笑,这覆家小姐也太天真了,严刑拷打都未曾让他吐露一个字,她怎么会以为——把他关进这里就能让他如实交代了?
三日后。
绑匪将自己的耳朵紧贴墙壁,有些神经质的念念有词:
“怎么又没声了……没声了……”
这三天几乎是他生命中最漫长的三天,他只能凭靠门缝微弱的光线以及每日的送饭时间判断是白天还是黑夜。
没有人跟他说话,他只能自言自语。他迫切的想听见声音,偶尔一声鸟鸣也让他感到救赎。
他每天最开心的是便是送饭那人的到来,虽然那人从不跟他说一句话,只是打开门下的隔板,将饭盘递进来。就那么几声响动,也让他如闻天籁。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似乎要滋生出可怕的怪物。他有时候会忍不住的大哭大叫,用拳头锤墙、以头抢地,以此来释放内心的恐惧和无助。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墙壁似乎一寸一寸的向他压过来,让他快要窒息了。
他后悔了。
…………
第四日午时。
覆芫芫正在用午膳,这时绿阑来报:
“大小姐,覆管家有要事禀告。”
覆芫芫缓缓放下了手中美味可口的烤鸡翅,用餐布将手擦拭干净。淡淡说道:
“让他进来罢。”
覆管家身姿魁梧,高大挺拔,他微微躬身行礼,肃然道:
“大小姐,那个绑匪说话了。”
覆芫芫有些惊讶:
“这么快?”还以为他能多撑一段时间呢……
覆管家心中也惊讶无比,他最初也是不以为意的,未曾想这么一个简单的法子竟真的让那个绑匪开口了。
他思虑了一下,问到:
“大小姐可要亲自审讯?”
覆芫芫点点头,覆管家便下去准备了。
…………
不消片刻,覆管家便将那绑匪带上来了。只见他看起来愈发狼狈了,头发乱糟糟的遮住半张脸,红肿的双眼紧闭,脏污的脸上一道道泪痕特别显眼。
看着他如此凄惨的模样,覆芫芫心有不忍,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你是到底何人,为何要暗害于我?”
那绑匪似是透支了心神,他跪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小人乃江安人氏,木子李,单名一个遥字。生性、爱游山玩水,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觉得腻烦。长安城是个好地方啊,小人第一次产生了在一个地方长住的想法。
于是便安顿了下来。可是长安米贵,不到三月的时间,小人身上的银钱便花光了。那日在街角见大小姐孤身一人,满头珠翠,穿着华贵无比,于是心生歹意……”
覆芫芫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若你不想继续被关在柴房里,就说实话,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李瑶身子抖了一抖,似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我说!我都说!求大小姐勿要再将我关进那小黑屋了……”
只听得他轻声抽泣,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
“我并非江安人士,而是长安城外李家村的村民,常年以打猎维持生计。
两个月以前,我上山打猎的时候,意外救了一个人。她的脚扭伤了,肿的厉害,几乎无法动弹,我便将她带回了家。
我们相处得很是融洽……我从未见过这般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又美丽动人的女子,每日我打猎回家,桌上总会备有热茶;我向她抱怨收成越来越少,她也会耐心倾听,并绞尽脑汁为我出谋划策;她很会做饭,简单的食材也能做得很可口……可我终究知道,她不会属于我。”
李遥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果然,不久后的一天,她的丫鬟找来了。看着她们又哭又笑的抱成一团,我的心却无比苦涩,我舍不得她……
可是我还是强撑着笑意,将她们送到了长安城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的心碎了。
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段时间,靠以前的余粮度日。直至某日午后,我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房门,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虽然疼的厉害,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匆忙的将她请进屋子,可屋子自她走后便再也未打扫过了,桌椅板凳上满是灰尘。她也不介意,就随意坐下了。
我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