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东北,东北的冬,东北民谣。”围观群众爱好不一样,很难统一意见。
张小浪站在凳子上,统计大家的意见。忽然看到一只黄鼠狼,跳上老村长家的柴火垛,探头探脑观察院子里的情景。
东北人管黄鼠狼叫黄皮子,民间传说它能“附身”操纵人的心智,所以尊称它黄大仙。
东北人万万不敢,像南方人那样生猛,把黄大仙当野味吃了。
张小浪灵机一动想到要唱什么了。“一首黄皮子黄大仙,送给今天所有捧场老村长的家人们。”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互相询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除了跳大神的神棍,从来没有人唱过黄大仙,张小浪是不是膨胀了?敢惹黄大仙不怕它半夜找麻烦?
张小浪知道大家心里忌讳什么,要的就是这种的效果。他向屋里避寒的赵天明喊道:“二叔,我要开唱了,有感觉您就给我拉几下二胡伴奏一下。”
“小浪,你唱吧,二叔跟着感觉走。”屋里的赵天明摸到二胡,放在腿上摆开架势侧耳倾听。
诶……东边不亮西边亮,
晒尽残阳我晒忧伤,
前夜不忙后夜忙,
梦完黄金我梦黄粱,
春雨不湿知心鬼,
秋寒透打痴情人……
突然,张小浪身后传来二胡欢快节奏,回头一看赵天明坐在窗口,拉着二胡给他伴奏。
赵天明不懂也从没听过摇滚,但他陶醉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这首歌的节奏和二人转曲调有几分相似,通俗的歌词很容易理解伴奏并不难。
张小浪惊喜交加热血沸腾,向二叔竖起大拇指。伴奏好找知音难得,二叔虽然不是我亲叔叔,但此刻我们爷俩心有灵犀。
不为俗尘洒一物,
只为美酒动心弦,
倩女幽魂欠女债,
一夜之间就洗清白,
劝天劝地劝自己,
忘山忘水我忘情人……
忽然,响亮的唢呐声加入伴奏,紧接着赵木山跟着节奏“咚咚!”开始敲击屁股下面的木桶。老黄手上的玉子板“嘎达嘎达”也加入了,敬老院天团纷纷加入伴奏行列,他们的乐感太好了,恰到好处伴奏如虎添翼惊喜不断。
张小浪感动的热泪盈眶,边唱边向敬老院天团敬礼。
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音乐形式不同但本质没有区别,只要能触摸灵魂就会产生共鸣。
小浪万万没想到,这个临时组建的老年人乐队,竟然在关键时刻大放异彩,或许这就是摇滚的力量,能够迅速团结不同层次理念的音乐人。他精神亢奋全情投入,一只手跟着节奏晃动着摇滚金属礼,另一只手握着话筒大声唱。
我落人中然自在,
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
不为俗尘洒一物,
只为美酒动心弦,
倩女幽魂欠女债,
一夜之间就洗清白,
劝天劝地劝自己,
忘山忘水我忘情人……
围观群众毕竟是山沟里的村民,歌声刚开始唱他们有点蒙,这首歌和黄大仙没有半毛钱关系。少数观众听入迷走心了,跟着节奏晃动身体。
等到敬老院天团伴奏加入,张小浪唱的更加癫狂,观众们彻底疯了,不知道怎么发泄蹦蹦跳跳挥舞手臂,多少有点群魔乱舞的意思。
这首《仙儿》唱的是东北人洒脱的人生态度。在精神匮乏生活贫困的年代,这种人生态度尤为重要。
现场村民开始质疑张小浪,后来理解张小浪,最后成为张小浪,掰着手指头把自己手搞成鸡爪子,学习小浪的手势摇滚金属礼。
此时此刻,村民们忘了所有烦恼,沉浸在葬礼现场疯狂的摇滚乐中。
70年代只有样本戏革命歌曲,港台歌曲还没有进入内地。今天石嘴沟子村的村民,有幸成为全中国第一次,听到流行歌曲的一拨人。
“输了,我输了,我彻底输了。”
站在疯狂自嗨的人群中,曾建垂头丧气,仿佛置身宇宙的尽头孤独落寞冷。
张小浪独特音乐风格,好像滔天巨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他的认知,心里仅存的一点自信灰飞烟灭。
尤其他听到张小浪唱道:“我落人中然自在,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不为俗尘洒一物,只为美酒动心弦……”他输得心服口服。
土到极致就是俗,俗到极致就是雅。看观众的反应你就知道,这首歌做到了雅俗共赏老少皆宜。
此时的老村长太狼狈了,被涌进院里看表演的村民挤到角落。
为了不被挤死,他爬上了柴火垛,跟看热闹的黄皮子坐在一起,看热闹的村民源源不断进入院子,好像整个村子的社员都跑到他家来了。
院子里的篱笆墙已经被他们推翻了,再等一会他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