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距离县城不过七八里路，苏晓婧提着一包东西慢慢走回知青点，一到家就看到自家院门大开，里面隐约传来吴翠芳的抽泣声。
苏晓婧心里一咯噔，以为是苏老太他们趁她不在，又来欺负吴翠芳。
她二话不说抄起扫帚就往屋里冲，然后一进去就发现自己闹了个乌龙。
屋里除了吴翠芳还有三个人。
坐在床边一脸怒容，拉着吴翠芳手的小老太太，是她的姥姥吴老太，另外两个中年女人分别是她的大姨吴秋芳和大舅妈张寄红。
哦，是自己人啊，那没事了。
“晓婧，你干什么？”吴翠芳的哭声都顿住了，吃惊地问她，屋里另外三个女人也都齐刷刷回头看她。
苏晓婧讪讪地放下扫帚，有些不好意思。
大姨吴秋芳眼珠一转就明白过来，扑哧一乐，笑着拉她过来坐，打趣道：
“哎哟，晓婧回来了？一段日子不见，小丫头现在可厉害啦，这是怕我们欺负了你妈？以后大姨可不敢上门，不然被外甥女大扫帚扫出来，这脸往哪搁哦。”
苏晓婧尴尬地抿着嘴傻乐。
吴老太白了大闺女一眼，和颜悦色地拍拍外孙女的手，很是欣慰：
“别听你大姨的，姑娘家还是厉害点好，别学你妈，跟个软柿子似的，谁都能捏上一把！”
“妈......”吴翠芳觉得丢脸，纠结地唤了一声。
吴老太一看她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戳着她的额头骂：
“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你看看你几个哥姐，哪个像你这样？
受了委屈也不晓得托人回娘家说一声，白长个嘴干啥用的？我寻思着以前也没亏待过你啊，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要不是晓婧丫头能干，你就打算一辈子受着窝囊气，回头再让人把你唯一的闺女给卖了？”
吴翠芳被亲妈训得一声不吭，低着头抹泪，苏晓婧看不下去，轻轻拉了拉吴老太的衣角。
吴老太看看她面黄肌瘦的小脸，心里蓦地一软，叹了一口气，语气温软下来：
“丫头，你别怪姥姥口气不好，我这心里实在是气得狠了。”
“你妈从前话是少了些，也不至于窝囊成这样。我们吴家在山里，出来一趟不容易，每次上你家，你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看到她就烦，就不大爱去。
后来你爸走了，你妈越发孤僻，家里次次托人去问，都说过得挺好，哪能想到你们母女俩能被那死老婆子欺负成这样？”
吴老太说着眼圈就红了，忍不住又去拍吴翠芳。
“受了委屈为啥一声不吭？真当自个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了？你要气死你妈不成？”
老太太刚强了一辈子，上面几个孩子都像她，唯有一个小闺女不知随了谁，没少让她发愁。
好在女婿苏勇是个靠得住的，闺女嫁人头几年，吴老太没少托人打听，得知夫妻感情好，苏勇从来没跟媳妇动过手，也没有因为晓婧是个丫头嫌弃半分，这才慢慢放下心来不再多问。
女婿能做到这样就不错了，毕竟闺女嫁都嫁了，娘家人管得多了，也招人烦不是？
苏勇刚走那会，她不放心闺女，来过一次，苏老婆子当着外人还是会装装样子的，所以那时看着还好，哪里想到不过短短两年，母女俩竟被磋磨成这样？
唉，也怪自家闺女立不起来，连回娘家告状都不会，要不是这次村里有人下山，偶然知道了老苏家分家的事，赶紧回来跟他们说了，她都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吴老太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掉，吴翠芳顿时慌了神，记忆里母亲一直是爽利泼辣的模样，除了大姐和自己出嫁那会儿，哪里见过她这样哭？
“妈，我不是，我是怕你们担心，我.......”
吴翠芳一边跟着哭，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吴秋芳和张寄红赶紧在一旁劝慰，苏晓婧极有眼色地端着盆子去院子里打水。
吴老太痛哭一场，将心里的郁愤发泄出来，就恢复了往日爽利的模样。
她接过苏晓婧拧好递来的毛巾，抹了把脸，一拍吴翠芳后背：
“好了，别嚎了，擦把脸跟我走！”
“啊？去哪？”吴翠芳红着眼，一脸茫然。
吴老太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当然是去跟你婆婆要个说法！死老婆子当我吴家的闺女是好欺负的？”
“啊？”
吴翠芳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老娘扑通一声跳下床，领着吴秋芳和张寄红，雄纠纠气昴昴地往外走，自己的闺女一脸兴奋地跟在最后面，跨出门之前还不忘顺手又把扫帚给带上了。
吴翠芳连忙拉住苏晓婧，“闺女，你劝劝你姥，别出什么事......”
苏晓婧反手拉上吴翠芳，笑着劝她：“您就让我姥去，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