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婧快怄死了。
辛辛苦苦奋斗了小十年,终于实现财富自由,正惬意地躺在豪华游艇的甲板上享受着阳光海浪比基尼,突然一个巨浪迎面兜来,她穿了!
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在耳边没完没了,吵得她想继续装死都不行,她认命地睁开眼睛。
“闺女,你可醒啦?呜呜.....都是妈不好......”带着哭腔的声音充满自责。
“咳咳......”苏晓婧张嘴,发出几声沙哑的咳嗽,嗓子眼又干又疼,跟吞了刀片似的。
女人连忙扶她靠坐在床头,端过一个掉漆的搪瓷缸子,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温热的水流进喉咙,带着淡淡的咸味和甜味,应该是放了盐和白糖,苏晓婧贪婪地咽了好几口,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些,这才开始打量环境。
简陋木桌上的煤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老旧的木床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靠墙的木架子上摆放着一口斑驳的红漆木箱子,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视线移回到眼前的女人,粗糙蜡黄的一张脸,额头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身上瘦得脱了形,破旧的衣服补丁摞补丁,正是她这一世的妈吴翠芳。
苏晓婧心塞地闭上眼睛,这条件.....
一个字形容——穷!
“闺女,你咋样?身上还难受不?”吴翠芳将手在衣摆上蹭了又蹭,才小心地去探她额头温度。
她的手粗得跟砂纸似的,苏晓婧不舒服地偏了偏脑袋,吴翠芳脸色一黯,抹着眼泪默默退出屋子。
苏晓婧压下心头涌起的一丝异样,整理脑海里的记忆。
原主也叫苏晓婧,今年十六岁,初中毕业后没再继续读书,父亲苏勇是苏家老大,几年前参加县城大建设的时候,扛大包摔死了,留下母女二人在老苏家讨生活。
原主这次出事的起因是,二婶高慧兰仗着自己生了老苏家的独苗苗苏大宝,经常背地里欺负吴翠芳,几乎将所有家务都推给她,这次更过份,连自家脏兮兮的裤衩子都丢给她洗。
吴翠芳是个软性子,忍气吞声地接了,原主发现后气得半死,当场要冲去找高慧兰理论,吴翠芳怕她小孩子家家吃亏,硬是给拦了下来。
小姑娘年轻气盛,加上心疼亲妈,赌气抢过衣杵不要命地锤,结果一个用力过猛栽进河里,救上来后就发起高热。
苏老太舍不得掏钱送医院,吴翠芳跪在地上将脑门都磕青了,才不情不愿地扔给她一小包白糖。
苏老太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丫头片子哪有那么娇贵,发个烧而已,看什么医生?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冲点盐糖水喝喝就行了。”
好嘛,原主就这么直接烧没了。
啧啧,这日子过得......
苏晓婧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饿醒了。
迷迷糊糊睁眼,光线透过窗上糊的厚棉纸照进来,屋里有了些亮光。
她披衣下床,推开房门,被迎面扑来的冷风一吹,感觉整个人精神不少。
苏晓婧过来堂屋的时候,就看到桌子已经摆上早饭,一大盆稀得照见人影的糊糊、一盘黑漆漆的菜团子,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红薯。
法令纹深得能夹死苍蝇的苏老太,领着二房的五口人齐齐坐在桌前,除了二婶高慧兰端着小碗一勺一勺给苏家的宝贝疙瘩苏大宝喂鸡蛋羹,其他人都没动弹,吴翠芳一个人忙上忙下跟个陀螺似的。
“晓婧,你能起身了?”吴翠芳看到闺女惊喜不已,连忙拉她坐下,顶着苏老太吃人的目光,给她碗里放了个红薯。
刚蒸出来的红薯很烫手,苏晓婧左手倒右手,嘶哈嘶哈地吹着气剥皮,黄澄澄的红薯肉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引得她肚子更饿了,可惜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就听见高慧兰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晓婧丫头病了一场倒是把礼数都给烧没了,这长辈还没动筷,自己倒先吃上了,也不怕让人看到说没教养!”
吴翠芳脸涨地通红,结结巴巴地维护自己闺女:“她,她婶,孩子刚能起身,你,你别这么说她.....”
苏晓婧全当没听到,伸手拉吴翠芳坐到自己身边,将红薯掰开,塞一半到她手里。
“妈,你也吃。”
吴翠芳推拒,“妈不饿,你吃......”
啪!
苏老太猛地一摔筷子,吴翠芳吓得一个激灵跳起来,手足无措地揪着衣角。
“吃吃吃,就知道吃,娘俩个饿死鬼投胎还是咋地?赔钱货也配吃红薯?”
苏老太一发威,整个堂屋顿时鸦雀无声,二叔苏平顿了顿,便不受影响地埋头喝糊糊,高慧兰得意洋洋,二房的两个女孩苏晓霞和苏晓琴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的嘴脸。
“妈......”吴翠芳嗫嚅着,满眼哀求地看着苏老太,几乎要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