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力又投到了谢栩身上。
方才在外面喝了一场,谢栩浑身沾染着淡淡酒香,顾莘莘听那脚步十分轻快,半丝不像平日端正沉稳的权臣太尉,倒像沉浸在婚礼喜悦中的寻常年轻小伙。
她猜得不错,此刻谢栩内心充满了欢喜,方才他在外面待客,与众人喝得热闹,但内心仍始终挂念着洞房里的娇儿。兜兜转转多年,终于得偿所愿,谢栩第一次强烈感受到什么叫幸福与圆满。
是以他人虽在外面待客,心却已飞到屋里,好不容易将一帮看热闹的宾客打发,迫不及待地回到洞房。
进房里他一眼看到新娘子仍盖着盖头,坐在床边乖乖等他,更是满脸欢喜,脚步轻快过来,嘴里喊了一声:“莘莘,等累了吧?”
可走到新娘子旁边,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婚房里伺候的嬷嬷呢?
先前为了待客离开房间前,他专门留了一个嬷嬷照应新房,顺便伺候顾莘莘的。
这个嬷嬷么,就是被摸窗进来的林妩用电混击昏的那个,不过林妩机灵,击昏后就将人拖进了大衣柜里藏着,估计没几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盖头下的顾莘莘当然不能露馅,便道:“我……刚刚肚子饿,让嬷嬷去厨房给我拿松子糕了。”
房里虽有些吃喝供应,但并没有松子糕,今日也没有特别准备这种糕点,要吃得让人专门去厨房做,是以顾莘莘这个借口也能圆得过去。
谢栩没有起疑,反倒觉得屋里没有第三个人打扰更好,毕竟今儿是他的新婚夜,他可不想多一个电灯泡。
便道:“那就不用再叫嬷嬷来了,你饿了,桌上有一些玫瑰百合饼,我喂你吃可好?”
新婚夜他可以不假人手,亲自照顾自己的新娘子。
说完便将桌上玫瑰饼端了过来,端来后发现新娘头上盖着盖头,不好进食,不由道:“得先接盖头呢!”
又看着规规矩矩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新娘子,笑道:“之前不是喊着要哥哥快些揭开吗?怎么现在没动静了?”
他无非是心情好打趣她,但落在顾莘莘心里,却是不同感受。
先前那个依依不舍勾着哥哥衣袖让他揭盖头的,不是现在的顾莘莘。
不过她的表情隐在盖头下,谢栩看不到异常,戏谑后坐到床沿。
他认真端详面前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伸手缓缓揭开盖头。
缀以流苏的红盖头下,新娘子今日长发盘起,戴珠钗,新画眉,涂嫣红唇脂,额点金花钿。窗台红烛莹莹照映下,难以描绘的娇艳妩媚,远比那一日试嫁
衣时更美得让人心惊。
这画面过去只在午夜时分梦里有过,太尉大人一时痴痴看了半晌,当真恍如一梦。
但顾莘莘不敢与他对视,害怕此刻恢复记忆的自己被谢栩瞧出异样。
好在谢栩不曾多想,见顾莘莘低着头,还将她当成记忆错乱的小姑娘,以为是小姑娘家害羞,便抚了抚她的脸笑道:“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之前不是叫我夫君哥哥吗?怎么不叫了!”
又道:“你要是叫夫君哥哥,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顾莘莘闻言心头百味陈杂,这一声夫君哥哥实在叫不出口,又怕谢栩起疑,只能低头轻声逼自己喊了出来:“夫君……哥哥……”
谢栩微笑点头回应:“夫君也见过娘子!还请娘子大人以后多多关照。”
话到这顾莘莘心头更加复杂,不想后头让她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大概就是他说的惊喜吧。
前一刻微笑的谢栩,倏然单膝下蹲,跪向床头。
确切的说,是跪向了顾莘莘。
红烛清楚映出他的脸,微笑转为了郑重,目光深深看向顾莘莘:“莘莘,也许现在的你并不懂我这一刻在做什么,但是我希望未来如有一天,等你能回想起来,你会觉得哥哥没有欠你一个仪式。”
“莘莘,你曾说按你们那里的规矩,一个男子若是真心爱一个女子,想求娶她,得单膝下跪,虔诚送上一枚戒指。”
他说到这展开手心,里面早已备好了一颗戒指,是一颗闪亮的红钻,谢栩单跪在床头,托起过莘莘的手,慢慢将那一枚戒指戴在了顾莘莘无名指上。
他托起顾莘莘戴戒指的手说:“莘莘,我特别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截止现在,我人生中绝大部分的欢乐与温暖都是你给予的,今日哥哥在这里向你求婚,也谢谢莘莘愿意答应嫁给我,哥哥用性命向你起誓,当年你给我一分,我还你十分,这一生,哥哥会竭尽全力给你最好、最安定、最温暖的生活……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谢栩半跪在地,仰看着顾莘莘,一字一顿,语音朗朗,许下终身承诺。然后低头,虔诚在她手背落下一个吻。
床塌上顾莘莘呆了,她从没有想过这一幕,过去现代风俗只是随口一提,谢栩竟然真记在心里,半跪在她面前,如此虔诚的许愿缔结终生。
顾莘莘心下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