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还没完全睡醒疲惫的叶姝神志还有点模糊,她的声音因为在马车上低泣太过久了还有些沙哑,“你要去哪里?”
含着安睡魔法的吻让叶姝的困意又再次席卷而来,再次闭上双眼前,叶姝听见路修亚渐行渐远的声音。
“不用担心,只是处理一些事务。”
曼哈尔被城堡管家引到政务室的偏厅时,路修亚早已安然地坐在了落地窗前的红丝绒靠椅上。
管家完成了引领工作后就没了踪影,曼哈尔站在那扇只有单人大小厚重的门前,骨节分明的右手按在了铜制花纹繁复的门把手上,却久久地没有开启。
因为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门背后的纯血种不善的气息,让他几乎本能地产生臣服的想法。
如果不是胸膛中的那颗纯血种心脏还存在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支撑着他,只怕他也控制不住这个本能,会臣服单膝跪在路修亚的面前。
但对于叶姝的思念和对路修亚夺走她的愤怒还是战胜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本能,曼哈尔拧开了门把手,踏入了房门。
血族中至高的存在,只存在于传说和恐怖故事中的始祖纯血种吸血鬼,正慵懒散漫地躺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放在窗台边。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那只苍白却并不纤瘦的手抬起,把玩着一朵刚摘下的白玫瑰花苞,合着窗外银月的光辉,这支花苞以极其缓慢地速度徐徐绽放开来。
被月光笼罩着的白玫瑰,彻底盛开,模样圣洁而高贵,神圣而不可靠近。
“曼哈尔。”
低沉悦耳如大提琴的琴弦划过般的嗓音,呼唤着曼哈尔的名字。
椅子突然转了过来,一双比红宝石还要夺目耀眼的眸子,透过细碎散乱的银发,却没有注视着就伫立在他眼前的曼哈尔,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那朵开得安静的玫瑰花上。
“这么多次,不辞辛劳地请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纯血种的血族亲王淡淡地说道,指尖转了转那支玫瑰,终于抬起眼眸没什么波澜地看了眼曼哈尔。
曼哈尔那双剔透的蓝眸,明明闪着幽深的光,里面的杀意和怒气都快要按捺不住了,但他表面上却仍旧是那个绅士有礼的公爵,甚至他还能弯下傲骨,单膝跪在了路修亚的面前垂着头说:“我尊敬的亲王阁下,亲爱的叔叔,我以真挚的心恳求您让我的新娘回到我身边。”
我的新娘?
路修亚心底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那懒散困倦的模样,沉默地听着曼哈尔陈述着对叶姝的思念与爱意。
“在失去她的这些日子里,我无法安眠,难以进食。她的离去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我,我是如此地深爱着她,请求您让她回来。”
为了能够让路修亚答应自己这个请求,曼哈尔极尽卑微地将头颅低下,用自己的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我愿意为您奉献一切,甚至这颗.....本属于克林特家族的心脏.......”
曼哈尔按在了胸前的手,青筋凸显在苍白的手背上,显然他正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内心不断涌动着折磨着他的屈辱感
路修亚倏地嗤笑了一声,就那样用手撑着头淡淡地看着这个匍匐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无情地打断了曼哈尔的陈述,“我亲爱的侄子,你是在同我说,你深爱着叶吗?”
座椅上的始祖放下了双腿,站了起来,踱着缓慢的步子。
路修亚没有再使用血族控制自己脚步声的本能,皮鞋的后跟隔着厚重的毛毯敲击着木质的地板,发出了几声规律的闷响,就像是慢慢而无情地践踏着曼哈尔的心脏。
身姿颀长的他,走到了跪着的曼哈尔身边,食指和拇指微微松开,那朵白玫瑰顺着他抛下的力道坠落到了曼哈尔目光所及的地方。
脆弱的玫瑰因为坠落,花瓣散下了许多,片片洁白洒在毛毯之上。
纯血种的威压突然一下子集中在了曼哈尔的身上,将他的心脏狠狠地压迫着。
路修亚慢条斯理地蹲下来,握住了玫瑰的花梗,十分地用力,任由花梗的荆棘刺破了他的掌心,沁出了珍贵的纯血种的血液。
只是一瞬加,曼哈尔的理智就开始被那血液的香气所侵蚀着,但施加在他身上的威压让他动弹不得分毫,所以他强制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愿看到了那双灰蓝色眼眸蒙上红色的雾气,路修亚不由得笑出了声,低沉优雅的声线里是满满的嘲讽,“你说深深地爱着她,但是我将可怜的叶接到了我城堡中时,在她的身体上交错了十九个咬痕,她正处于缺失血液的状态。”
滴着血的手指又凑近到了曼哈尔的鼻尖附近,刺激着他的神经,路修亚继续道:“克林特家族的哪种教育方式,能教出你这样不珍视自己亲爱的新娘的家伙。”
“这也正是你和纯血种的区别,无法控制自己吸血的渴望,似乎和怪物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