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不翼而飞,经脉中的雄浑法力也消失一空。
自己,被打回了凡人!
凌辰只觉得一个晴空霹雳,眼前一黑。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围的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凌辰裹了裹单薄的衣衫,怔怔的看着周围,最后看向脚下。
脚下是一座小巧老旧的石桥,石板斑驳凹凸,两侧石栏也都崩坏倒塌,可是看起来,却是那么亲切,踩上去,触感都那么熟悉。
济水桥?
凌辰扭头看着桥下早已冰封冻住的蜿蜒河道,那曲折的线条让自己从记忆深处翻出了一些陈年旧事。
自己,又回到了弥罗城,站到了城内的这座小桥上?
凌辰突然想笑。
他觉得很荒诞,很离奇,很……想要沉默的看着这里,看一会。
生活了十三年,阔别也有七年的小城,却在此时让自己以二十岁的年龄重新回到这里,这是幻境?还是梦境?
凌辰觉得很可笑。
可这个场景太真实了。
真实的有迹可循。
他慢慢的走下古老破旧、一旦到了冬天就会很滑的石桥,顺着桥墩走到了桥洞下。
就像十年前那样,站在坚硬厚重的坚冰上,轻轻的、小小的一步一步走着,就怕自己摔倒。
然后走到了桥洞正下方,看到了因为遮蔽了风雨,因此保存的还算完好、平整的桥洞顶部。
一片空白,如同一张空白的纸,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很巧的是,在凌辰的脚边有一块坚硬而锋利的小块刺金岩。
凛冽的风突然变得疯狂而狠厉,呼啸着透过桥洞拍打着凌辰的身体和脸颊。
冷、颤抖、死寂、无处可躲,绝望。
都是熟悉的感受。
凌辰鬼使神差的弯腰捡起了脚边的岩石,用最尖锐的那一角在桥洞上刻下了歪歪扭扭的四个字。
他奶娘的。
凌辰最顺口的脏话,顺手拈来,总是能完美的表达自己内心澎湃复杂的情绪。
凌辰冷笑一声,扔掉石头,转身就走。
十年前,凌辰十岁。
那一年的冬天异常的冷,大雪连着下了六天,河水经过六日之寒,成功冰冻了三尺有余。
那个昏暗、冰冷、风啸、雪飘的傍晚,凌辰举目四顾,家家关门闭户,行人断绝,只有他一人饥寒交迫地站在破败的石桥上。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没有吃的,没有穿的,没有活路,没有希望。
只有一个挡不住狂风呼啸,但却能稍微让自己多一点安全感的桥洞。
十岁的自己在那天,忍着长久饥饿的眩晕,熬着极寒暴烈的风雪,在桥洞上刻下了自己最熟稔的四字脏话。
那是少年的叛逆,也是对生活的控诉。
更是一个生命对于生活和命运的抗争。
什么是生命?
生活和命运,二者叠加,就是生命。
生命之间的差异,为什么会这么大的?
十岁的凌辰不懂。
二十岁的凌辰,也不敢说自己懂了。
还好,自己正在懂。
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来到十年前的这一天?
凌辰打着哆嗦,无意识的前行,思索着自己所处的是真实还是虚幻。
说是真实,自己却用二十岁的时光重新感受了十岁的一天。
说是虚幻,可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的纤毫毕现。
幻境吗?
凌辰回过神来,又愣住了。
他居然走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弥罗城的棚户区。
自己根本不想到这,可为什么却偏偏到了这里?
是因为这里和走向这里的路自己太熟悉,已经熟悉到了成为了本能,还是因为这里有着特殊的意义?
凌辰思考着,同时不由自主的走进棚户区,走向自己住的那个屋子。
一路上,依旧空旷无人,唯有风雪交加。
以及偶尔可见的,早已经成了僵尸——即冻僵的尸体的流浪汉。
六日严寒,那一年的确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人都以这种彻底的方式从漫无边际的煎熬求生中解脱了。
凌辰推开自己那栋屋子的破烂屋门,熟悉的破墙,熟悉的屋顶漏洞,熟悉的烂草堆。
凌辰走到草堆上坐了下来,闭上眼,默默感受着。
破烂的棚屋根本挡不住风雪,屋顶的漏洞和倒塌的破墙给了狂风暴雪一马平川肆意肆虐的空档,而凌辰坐在其中却默然无言,只是颤抖着。
风雪终于停顿,天气依然阴沉。
凌辰已经变成了一个雪人,从内到外都只剩下了彻骨的冰冷。
然后凌辰睁开了眼。
周围还是那个充满光亮的虚无空间。
可这个做了一场大梦的年轻人却惊魂未定。
他终于明白自己是被紫府秘典自动带入了梦境之中。
第一个梦是混沌之中论道,其中说法言犹在耳,只是高深莫测,无始无终,凌辰并不在意。
凌辰在意的,是第二个梦境。
自己借着梦用如今的身体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