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出宫的时候,那马车自宫门出,守门的士兵甚至都没有检查,便已然退开。那马车虽然低调,可宫里能随意乘坐车马进出的人,唯独一人。
无需什么命令,这些都是潜移默化里的改变。
惊蛰或许留意到了,只在提问前,先被石黎的话引去了注意。
“确定是他?”
“的确是他。”
惊蛰不由得闭了闭眼,像是在思忖着这件事。
他吐着气,微微一动,却是面色微变,好像扯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动了动,摸着自己的肩膀,露出苦瓜色。
这表情不只是为了刚才收到的消息,更是为着自己身上这异样的感觉。
在这衣服底下,惊蛰的身体,正被奇异地束缚着。那种感觉尤为奇妙,一举一动都会有所拉扯,叫人虽能行走,却也甚是奇怪。
得亏到了秋天,这穿戴的衣服也较为厚实,这才能掩饰住那些怪异的痕迹。
他甚至不敢活动太开,就生怕自己动作间流露出什么痕迹,叫自己身边的人知道了。
那些绳索紧紧的咬在他的皮肉上,如同某种怪异的枷锁,令他举手投足之间,都会感受到那种紧绷的感觉。
这是赫连容亲手捆上的。
直到现在他动作的时候,仍然能够回想起男人在为他束缚时的那个表情。那种贪婪,偏执,狂热的情绪,如同风吹过山林点燃的火,长久不停。
这种紧紧咬合住的感觉,就像是赫连容的气息还停留在他身上,几乎无处不在,都被他牢牢包裹着,就连口鼻也几乎被捂住的那种窒息感……
惊蛰蓦然回神,捏着眉心,强迫着不去想这变态事,偏去想别的……毕竟这是他自己答应的。
至少在这月之内,都任由他摆布。
耳边,石黎还在说着话。
惊蛰定神细听,他今日之所以会匆忙出宫,却也是有缘故的。
为了岑良。
这事说起来,还要从陈少康说起。
陈少康喜欢岑良,这事惊蛰是知道的。
自打看到那封信,不必多问,他就已经将来龙去脉猜得差不多。
若非喜欢,陈少康何必趟这浑水?
后来他又从娘亲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只不过,这少年已经去了远处为官,人已经不在京城,再加上他连离去前,都惦记着要照顾柳俊兰和岑良,这份情他承了。
年少爱慕,难得纯粹无私,能不能成,那也只看陈少康和岑良的缘分,惊蛰不会过多干涉。可倘若有人要拿这件事来刺探,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
今日石黎汇报之事,就出在这桩麻烦上。
自打岑玄因当了官,又有诸多赏赐后,便有许多人试图登门拜访。奈何岑家如今不叫岑,那匾额上写着容。
就算真有胆大的人,一到了这门外,就也失却了几分锐性。这也给岑玄因挡回去不少麻烦的应酬,他心里还
乐呵着。
可容府的人多,原本就是处小宅院,又是被景元帝给买了的,岑玄因见家里住不开,就拿了主意,在临近的街道上,又买了一栋二进宅院。
那都是装饰妥当,只需叫人打扫,就能搬迁入住的屋舍。
柳俊兰和岑良虽有不舍,不过岑玄因也劝她们:“家里人比从前还多,挤得几乎没处落脚,再加上我们在这住着,惊蛰要是出宫来,都没地方歇息,不若再买一处大的。至于那些回忆念想,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哪哪不是家呢?()”
这话的确说服了岑良,不过私下里,她还同柳俊兰抱怨过:父亲肯定是想到这地方是哥夫给买下来的,所以住得不够自在。⑿()⑿[()”
虽然惊蛰哥哥也交了一半,但在他爹眼中,那匾额上挂着容府,就住着不舒服。
柳俊兰:“别理他那牛性。”
岑玄因回来后,柳俊兰已经逐渐意识到岑玄因的性格,与从前大有不同。
他看待事情都消极偏激,处处都会设想最糟糕的结局,做足完全的准备。这的确过于阴狠,只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要是这能让他安心,柳俊兰到底是随他去。
毕竟,这也的确是为了自家人好。
只是,他们一家二口搬到新家去后,原本容府的人,也有一半跟着过来。
于管事嘿嘿陪笑着:“大人,您就算去外头找护院,肯定也比不上阿东十六这些人壮实,再则说了,素和的身手也不错,就让她跟在娘子身旁罢。”
岑玄因:“这些人跟着我们离开,那容府该如何?”
于管事:“自会有新人过来。”
岑玄因倒是没在这件事上强求,便也应下来。当然,他答应的原因,是他清楚身边,早就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
他总能感觉到那些若隐若现的视线。
景元帝这人阴毒得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