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二人谈话时,军衙前门大街上,却是出现了骚动…
只见一群人从十字街口而来,有老有少,额头全绑着白布条,脚步沉重,眼神茫然悲切。
他们衣衫破旧汗腥扑鼻,皮肤是久经日晒的黧黑,虽各个体型健壮,但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干活形成的佝偻背。
死寂如传染一般扩散开来…
“嘻嘻,这是去奔丧么?”
一名城中无赖汉蹲在街旁石阶调笑道。
啪!
紧接着就被一耳光抽飞出去。
县衙捕头刘成不紧不慢收回了手,冷哼道:“把这无赖拖回去招呼两天,让他晓得嘴贱的后果。”
衙役们如狼似虎将无赖拽着头发拖走。
俗话说贪官恶吏,恶吏更凶狠。
衙役们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刮点油水只是寻常,但见过那天惨状,都觉得这厮该揍。
周围百姓也在窃窃私语。
“这些,都是石瓦村的石匠吧…”
“啧啧,听说去府城干活才逃过一劫。”
“真是凄惨。”
“哎,谁说不是呢,辛苦大半年,就等着给家里老人孩子过个好年,谁知道…”
骚动自然也惊动了王玄。
他缓步而出,正好看到这群人站在了府衙门外,通的一声全都跪到了地上。
领头一名老汉胡须在寒风中飞舞,怆声道:“大人明鉴,石瓦村三十二名亡鬼要参军入伍!”
王玄已知道怎么回事,深深吸了口气:“不许!逝者已矣,你们…”
“大人!”
一名半大少年脸色扭曲道:“我全家都死了,爷爷、爹、娘、二妞…呜呜,我要报仇!”
王玄眉头一皱:“军府不是报仇的地方,再说,那妖巢已毁,大仇已报。”
领头老汉惨笑道:“大人,吾等小民所求甚少,不过一粥一饭,家人安康,如今已一无所有……而且,元凶尚未授首!”
王玄眼神微眯:“什么意思?”
领头老汉拱手道:“不敢隐瞒大人,老汉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觉得妖物突袭事有蹊跷,便聚了所有人工钱托金燕阁打探消息。”
“昨日得到消息,是血衣盗重现九龙岭,驱赶妖物所致!”
“血衣盗?”
王玄眉头微皱,这又是个什么组织?
“血衣盗!”
旁边正在看热闹的郭鹿泉一下子蹦了起来,厉声道:“你的消息可是真的?”
老汉怆然道:“金燕阁的消息岂会有假?”
“真是躲着也不安生…”
郭鹿泉先是嘀咕一句,见王玄目光,便小声道:“王大人请移步说话。”
待两人进入院中,郭鹿泉才摇头道:“王大人你也知道,靖妖司也负责对付江湖邪修,血衣盗便是榜上有名的组织。”
“大约是百年前,天下大旱,北境黑渊冰雪长城那边又有蛮人侵袭,战事紧急,只得将救灾粮运往边境,以至天下灾民百万,易子而食者不计其数。”
“其中对错暂且不表,却是有一伙江湖邪修,得了炼人丹的外道法门,自此聚众呼啸而起,不仅打家劫舍,还靠食人修炼,可谓人魔。”
“旱灾结束后,近万名血衣盗逃入深山,吃人也吃妖,朝廷数次打击后销声匿迹,没成想这又现了行踪…”
说罢,一脸苦涩摇头道:“老头本想着趁机休养些时日,现在还是尽早传回消息吧。”
说罢,拱了拱手出门而去。
封神术,血衣盗…
看来这个世界远比前身知道的要危险啊。
王玄微微摇头,随后走出门外,扫视了一圈沉声道:“既然你们已无家可归,那便准许加入军府,不过本官有言在先,熬不住的一概淘汰!”
“谢,大人!”
老头带着一群老少齐齐拱手。
………………
白日一场大风,夜晚满天星斗。
王玄罕见没去修炼,一人坐在房梁上喝酒。
他以前很奇怪,为什么古人喜欢到房梁上喝酒,难道纯粹为装逼?
现在明白了,在这个没有网络娱乐喧嚣的世界,那没有污染的纯净星空着实迷人。
当然,也有其他原因。
军府罕见的热闹了起来。
石瓦村三十多人、原军府兵丁庶子七人,将侧院占得满满当当。
那侧院年久失修,但石瓦村人都是石匠,这点手艺活不在话下,托刘顺买了些木头泥浆,半日工夫就将整个院子收拾妥当。
屋顶露瓦全被换掉,倒塌院墙全被修补,院中杂草拔得一干二净,还顺手凿了些石锁,把刘顺乐得眉开眼笑。
侧院支起了两口大锅,火光四溢。
一口用来烧水,石瓦村的汉子们换掉骚臭破衣,大冷天的在院中洗漱,个个都是肌肉棒子,基情四射。
一口用来煮粥,金虎刚送来的补给刚好派上用场,大肉片和萝卜炖的稀烂,香气四溢,还有死面烙的一张张大饼。
张横嚣张的声音最为响亮:“都给老子好好吃,今天你们是灾民,明日就是一个兵,别说什么报仇的屁话,打不过就往死里练,打得过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