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翱对表哥表嫂还有点印象, 指了指门口醉醺醺的男人,给裴素素介绍起来。
“这个是大表哥景胜德,机关干部, 民政部门的,今年四十三岁。厨房那个是大表嫂,贺祯,比表哥大两岁, 西山人, 爹妈都是矿工, 一起死在了矿难里, 娘家兄弟跟她有没有来往我就不知道了。她在测绘局工作, 是个技术骨干, 工作好像挺忙的。家里三个孩子, 景丹是小女儿,上头有一个哥哥景烁, 二十一岁,去东北下乡插队去了;还有一个姐姐景彤,十九岁,在西南插队。我还是十几年前喝景丹满月酒的时候见过这两个孩子,现在再见估计也认不出来了。”
裴素素点点头, 问道:“那扶着表哥的那个女人是谁?”
“不认识。”师翱摇摇头,看两人亲昵的姿态, 搞不好是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故事。
当然, 这个红杏指的是景胜德。
裴素素蹙眉, 继续观察着,不打算解除隐身。
因为她要掌握景丹爸妈最真实的样子,才能明白景丹这个性格到底怎么养成的。
厨房里依旧叮铃咣当。
贺祯臭着脸, 她上了一天的班,累得要死,回来还要给男人做饭,怨气自然不小。
正忙着,她被一个娇俏稚嫩的年轻女声打断了思绪。
她抄着铲子跑出来一看,冷笑道:“又换人了?可以啊景胜德,你不想跟我过了趁早离婚!怎么,你也知道测绘局的副局长比这些下滥的女人拿得出手?”
景胜德迷迷瞪瞪,看了眼贺祯。
没反驳,反倒是笑了笑:“老夫老妻了,这么上纲上线做什么?”
贺祯深吸一口气,很想撕了他这张油腔滑调的脸,可是她不能,不能在入侵者面前失态。
她已经被这个狗男人把尊严扔在地上践踏了,不能再自降身份,跟这种畜生一般见识。
于是她闭上眼,把汹涌的怒火压下去,转身去厨房关了火。
机关大院人多眼杂,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得等那个女人走了再说。
要不然,影响到她个孩子的前途怎么办?
她就在厨房等着,裴素素也在院子里等着。
那个年轻女人还挺嚣张的,把景胜德送回屋里后,并没有离开,反倒是解开了身上的风衣,自来熟的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找出来一罐麦乳精,转身来厨房问贺祯要热水:“嫂子,别杵着不做事啊,景处长今天喝了好多酒,胃不舒服。”
贺祯没有理会,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的。
女人也没跟她啰嗦,自顾自走进去,拿起热水壶给景胜德泡了一杯麦乳精。
转身的时候,她故意激怒贺祯:“嫂子,别把自己弄得像个黄脸婆,景处长应付领导怪辛苦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贺祯还是没说话,免得自降身份。
女人见拱火不成,便端着麦乳精,回卧室去了。
她还真就不信了,这个贺祯的涵养会一直保持下去?
于是她扶起景胜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喂他喝麦乳精。
因为烫,所以她故意把脸凑近些,吹一吹再喂。
贺祯自始至终没有过去多看一眼,只是默默地转身,回书房看书去了。
她是测绘局的,测绘的知识一直都在更新换代,一旦她不思进取,就无法掌握最尖端的技术,就会被后浪所取代。
所以她没空为了这对狗男女浪费精神。
她打开台灯,伏案学习新技术,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女人见她不肯上钩,便故意把麦乳精的茶缸打翻在地,哎呦一声,引起好大的动静。
可是贺祯依旧不闻不问。
女人无计可施,只得把景胜德推到床上,主动献媚。
景胜德喝醉了,根本做不了那事,可是这个女人摆明了是来逼宫的,做不做得了没关系,只要她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脱光了,看起来做了就行。
于是,她就这么钻进了被窝里面,搂着醉酒的男人,忍着他呼吸里的酒臭味儿,躺下了。
贺祯依旧不为所动,到了十点,准时合上书本,摊开一本信纸,写起了离婚协议。
写完,她打开衣橱,拿起自己的钱包和重要证件,掩上家门出去了。
她找了个招待所住了下来。
对方鸠占鹊巢,她这个家鹊,也只好退位让贤。
到了招待所,她却困意全无,辗转反侧了半天,最后还是起来了。
她不想再耗下去了,这婚必须得离了。
可要是直接举报到机关那边,一旦处理了景胜德,个孩子的政审就成问题了。
思来想去,贺祯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再忍忍,希望景胜德良心发现,早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大家体体面面的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