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一早, 裴素素叮嘱了罗岚和袁朵朵一声,便跟着许培源走了。
景柏泰现在身份特殊,居住的干部大院闲杂人等也不好进去, 所以他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许培源的住处。
许培源是单身汉,谈过几个对象, 全崩了。
无一例外,全都是嫌弃他这个不会拐弯儿的倔驴脾气。
清高, 自命不凡,不肯跟周围人搞好人际关系,导致他的事业一直蹉跎不前, 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只是个酱油厂的普通车间工人, 最后还被人坑了一把,给开除了。
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到处找朋友接济的穷鬼。
只有脑子不好的女人才会跟他结婚。
他自己也不愿意屈就, 变成了老大难。
不过自打他从去年开始给景柏泰办事之后,又开始有人给他保媒了, 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没有任何负担,可以满足景首长随叫随到的要求。
而且, 景首长的女婿外调到西北之后, 还把家里的四合院借给他住。
他现在真是比大多数首都人都过得滋润, 才不想找一个女人对他管头管脚呢。
于是他依旧是一个老光棍儿,清高, 且倔强着,并乐在其中。
裴素素过来后打量了一圈,发现他这个人还是挺爱干净的。
院子打扫得清清爽爽,没有乱摆乱放的杂物。
院子正中有一株苍翠的老榕树, 主干横向扩张了两圈,树须都垂到了地上,很有岁月的沧桑感。
在这里系个秋千一定不错。
这会儿正是盛夏季节,旁边的石桌上摆着当天的首都早报,怕报纸被风吹跑,还用一只墨水瓶压着。
视线沿着老榕树向里,便看到朝南的正房门口,一左一右摆着两只水缸,里头的荷花开得正好,时不时会有小鱼苗蹿出水面,溅起两朵水花在地上,很有情致。
裴素素抱着孩子,走过去看了眼,但见鱼游浅底,锦鲤报喜。
一金一红两尾锦鲤像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召唤,居然同时从两口缸里跃出水面,在空中交错身形,跳跃到了对面的水缸里。
许培源自己都看傻了,惊道:“怪了,这两条大胖鱼什么时候这么活泼了。”
裴素素也愣了一下,却很快猜到了原因。
古话说:鲤鱼跃龙门。
说不定这两条锦鲤哪天福运到了,还真有飞升成龙的造化。
所以,这两尾锦鲤,应该是在跟她怀里的小龙女打招呼。
不过卓彦似乎很骄傲,看不上这两只猪头猪脑的锦鲤,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进了屋里,裴素素更是觉得这屋里一股子书香气息。
她扫了眼,但见墙上挂着不知道哪位大家的墨宝,上书四字:静水流深。
她忍不住赞美了一句:“这字真是大气磅礴,很是不错。”
“我也觉得很不错。”许培源的傲气,不允许他谦虚,但他也没有自报家门,说这是他自己写的。
他骄傲的转身,烧水沏茶去了。
裴素素等了一会儿,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警卫员开车送景柏泰过来,自己则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买饭去。
景柏泰穿着便装,像极了街头每一个寻常的老大爷。
但他的眼神并没有老态,反倒是比之前来海岛的时候精神了不少。
这大概是临退休前还能被提拔的喜悦,让他整个人由内而外的焕发着一种朝气,一种蓬勃的斗志。
哪怕顶着黑眼圈,看起来也是精神抖擞的。
裴素素赶紧出来迎接他。
他则一话不说,先塞红包给孩子。
长辈赐不可辞,裴素素笑着替孩子收下。
景柏泰指了指旁边的石桌,就坐那里说话好了。
他问了几个问题——
“确定会有大地震?”
“确定。”
“有没有可以说服其他人的唯物主义领域的证据?”
“没有。”
“规模有多大?”
“如果不管,将有数十万人伤亡。”
“时间能预测吗?”
“……”这个问题,裴素素沉默了。
景柏泰看出她的为难,兀自点点头,知道有些话需要点到即止,便没有追问。
他伸出手来:“让我抱抱卓彦吧。”
裴素素把孩子递过去,默默叹了口气:“大舅,这事很难办,只能拜托您老人家帮忙想想办法了。”
“我尽力。”景柏泰脑子里已经有了几个计策,不过,都不太稳妥。
比如提前在民间放出消息,可是这样不但会制造恐慌,相信的人也不会有多少。
再比如以地震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