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回头, 站在路边看着她。
这个女人看起来气色还是不太好,不过比刚开始发疯的时候强点。
今天过年,她特地穿了身大红的, 可能是想沾沾喜气。
头发剪成了齐耳短发, 估计是想给宋优省点时间, 毕竟烧水给她洗头也是麻烦。
总之, 现在这个女人看着还行,起码清清爽爽的, 身上没什么死气。
宋佳也看着裴素素。
上次那张画好像敲了她一闷棍, 这阵子她清醒了不少, 她时不时会思考如果裴素素没有告诉她生病的事, 也许现在的她,肚子里已经是一团烂肉了。
可是如果她一直不知情,就这么痛痛快快的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两种观念来回拉扯着她的神经,她有点累了。
她想让裴素素再给她看看,如果这几个月的治疗有效果, 那她就尽量克制住自己时不时冒出来的烦躁情绪, 重新做个好人,要是没有效果,她准备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该发疯发疯,该等死等死。
裴素素拒绝了她:“不了, 戈神医和邵神医都在,你找他们看吧。”
宋佳只得回去,找宋优出来。
宋优赶紧去追, 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连拉带拽的,请裴素素无论如何过去一趟。
“好嫂子,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我姐看看吧。”宋优楚楚可怜的看着裴素素,泫然欲泣。
算了,大过年的,裴素素不忍心看宋优哭,毕竟整件事宋优是无辜的,摊上这样的姐姐也是倒霉。
便应道:“你先进去吧,我回去取脉枕。”
宋佳在门口看着,不禁松了口气。
她挽着宋优一起回去,转身的时候,看到洪金凤正在走廊下张望着,她没说什么,就这么回去了。
洪金凤有点生气,宋优还真是有办法,居然把她姐姐哄好了。
真要是就这样让她们跟裴素素和好了,她不就白费力了。
便拿了张五毛钱过来,假惺惺给宋佳的孩子送压岁钱:“去买糖吃吧,今天供销社不关门。”
孩子们接了钱,非常开心,虽然只有五毛,但是可以买一大把水果糖呢。
便一个个飞奔出去。
家里很快只剩下个大人。
洪金凤又怕宋优在这里会帮着裴素素说话,便提醒宋优:“哎呀,优优啊,今天过年,要是孩子们疯到海边去就不好了,你快点跟过去盯着点。”
宋优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她赶紧追了出去,生怕孩子们出事。
这下屋里就只剩两个人了,洪金凤把门关上,这才开口:“干嘛还找她看啊,你看她,天天往那两个神医跟前跑,说不定是串通一气骗你钱的呢。不信你等着看吧,等会儿她肯定哄你,说你现在好多了,继续吃药肯定会好的。”
“可是省城那边也说了我确实是得的这个病。”宋佳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么多人联合起来骗她一个人的可能性不大,她没这么大脸面。
洪金凤见她不上当,只好问她:“我没说这个病是假的啊,我是说,她肯定有快速见效的药,故意拖着不给你,你看看你,这都拖了小半年了也没好彻底,这算什么神医,什么高徒?肯定是她故意的,就想骗得你倾家荡产呢。”
宋佳沉默了。
是不是故意的她说不准,但是倾家荡产是真的。
昨天刘秀云还来找她要债呢,孙川没来,估计是开不了口。
她没钱还债,只得把自己的手表退了下来,拿给刘秀云抵债。
不过刘秀云没要。
想想也是,这表她都戴了快十年了,能值几个钱。
宋佳蹙眉不语,沉思了很久才问:“那你说的那个东吴西秦,有动静了吗?”
洪金凤就等这句话了,赶紧拉着她说道:“哎呦,我正要跟你说呢。东吴找到了,那老先生说了,你这个不是死症,只要乐观积极,用几副猛药,把病灶打散了就好。然后再慢慢温补调理,不出个月准保好得彻彻底底的。我还不信,我说这边南邵北戈都在,都说这个病要慢慢调理,起码要个一两年才能根治呢。你猜人家说什么,人家叫我问问你,是不是人傻钱多。”
宋佳傻眼了,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她不就成了冤大头?
看看床头那一本厚厚的账本,她还真的有点拿不准了。
洪金凤见她有所动摇,便继续趁热打铁:“总之,你等着看吧,等会儿她肯定跟你说有好转,但是没完全好,还得继续吃药。你要是问她吃多久,她肯定说还得一年半载的。”
洪金凤胸有成竹,因为这个时间是东吴说的,她把宋佳的病症和每天吃的什么药一说,那老先生便夸南邵北戈的药方子好,还告诉她再坚持多久就会痊愈。
不过她可不能实话实说,要不然,她怎么把宋佳牢牢攥在手心?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