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想象小王子的逃离,他一定是趁一群鸟儿迁徙的时候离开的。出发的那个早上,他很认真地收拾了他的星球……终究是要走了,小王子的心里有点儿忧伤,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那天早上,他怀着永别的伤感,拔掉了几棵猴面包树苗,然后来到了花儿面前,打算给她浇水、围风罩。看着花儿,他差一点儿哭出来”。
从法院回来,简安怡再一次看了儿子的《小王子》。尤其是这一年多,简安怡越发觉得这不只是一本儿童读物,读它需要岁月的洗礼,时光的积淀。书里有寒风吹过的艳阳,落红散尽的温润。也或者说,每个人曾经都是小王子,只是我们当时并不明白。
简安怡起诉离婚的情况不是太好,工作人员跟公司法务的说法基本差不多。像她这种情况,法院一般在第一次起诉时都不会判离的。她甚至都不用请律师,他们没有办法调解,公示也很麻烦,孩子又还这么小!如果有派出所的失踪证明倒是很好办了,可是派出所的失踪证明却又是需要在法院申请判定的。可这不是互相冲突吗?法院要派出所证明,派出所的那份证明却是法院判定的!工作人员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她唯一不懂的是如果一直这么踢来踢去,那郑阳一辈子都不回来呢?当然了,听说第二次起诉的成功率就会高很多。这种事情,一次不成就只能等下一次,反正迟早总会成的吧。只不过这个过程就像深陷泥潭,她爬一次又掉下去,再爬,第一次打官司的简安怡对婚姻法有了不一样的理解。原来法律是不能保护婚姻的。
翻翻书,简安怡还是忍不住地想,那个男人走的时候会不会像小王子一样呢?他有没有认真地再看一眼这个小房子,浇一下阳台上的花儿,他有没有想过要用力地抱一抱孩子,看一看老婆?简安怡认真地回忆着郑阳走之前的事,好像除了有一天晚上他喝醉酒回来在楼下撒酒疯,再没有别的更特别了。那天晚上下着小雨,他在楼下不停地闹啊,骂啊,在街上胡乱地跑着,简安怡根本拽不住他!他不停地踹着邻居家的车棚,放肆地大吼大叫。最后没办法,简安怡只好打电话给他表哥,表哥家就在同一个小区,三四分钟的样子。他表哥来的时候,他正趴在别人的汽车前面,还差点掰断了人家的雨刷器!表哥陪着简安怡不断地给人家道歉,给人家递烟,他却趴在地上不住地骂骂咧咧。雨水打湿了简安怡的头发,她看着地上浑身泥浆的郑阳,简安怡简直要气炸了!因为这,她们甚至要去民政局。再后来的几天,简安怡只记得他来去匆匆的样子,几乎不太回家了。因为来往一起的都是男人,说的也都是些出去干活的事,简安怡便没有多想。毕竟从上次赌博后的这两年,日子也还安稳,她觉得孩子大了,家里那点钱也都给完了,郑阳就算为了儿子也不会再去赌了吧。却不想他玩的越来越高级,简安怡真后悔那天没有就去民政局离了,就不会过到现在这样为难。
“安怡,你给我老公的手机号码打个电话试试”,是木子。“哎呦喂,你这是玩的啥花样?让我给你老公打电话”。简安怡笑呵呵的说道,木子的老公也是个安静的人,她跟木子朋友近二十年,互相跟对方的老公却一直都只是点头之交。“不是的,我找不到他了!”“什么?”简安怡吃了一惊,“我给他打了好多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等到现在,关机了。”木子急切的说着。“大姐,这就叫找不到他了?你要不要这么搞笑啊!你不是昨天才跟我说去车站送他回苏州的吗?就是没接到电话而已,可能是没电了呢?你这,真是的……咋的,一天看不见你老公就不行了?”简安怡觉得木子就是来搞笑的,这么大的人了,真是无语。“不是啊,安怡,你给他打一下嘛!我已经打了一天了!他一整天都没回”。木子很着急,语气里满是担心。简安怡虽然觉得她小题大做,但还是安慰道:“你别急,我现在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