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
房间之中,落针可闻,只有华天权尚有余温的尸体还在抽动,每一次都会从脖颈中喷涌更多鲜血,染红了他的躯干和脚下的一大片木板。
而作为这凄厉场景的缔造者,李亦易却平静异常,任由蔓延的鲜血流淌到他的鞋底。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对面刚成为自己岳丈不到五分钟的诗恩光。
而被注视着的诗恩光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身体不自然地扭动。
短短的几个呼吸,诗恩光的脑海里闪过了大量的想法。
杀了他,然后趁没人发现逃出去!
不!
皇子之死是大事,一定会惊动其他人,到时候跑都没法跑。
那控制住他,用他做人质,逼得其他人不敢冒动!
不!
问天城中有天境修士,人质之法也是没用的。
打伤他,然后逃走?
威逼?
利诱?
啧!!!
我到底该怎么办!?
……
诗恩光想了无数种办法,但最后都消失不见。
没办法。
这里是问天城,北乾皇朝的都城,面前之人也不是什么无关轻重的小角色,而是皇子。
来硬的会是什么下场,他根本想都不用想。
更别说,此刻的诗府怕是已经被大部队包围了。
“……”
咕。
“贤侄在说什么?你……我怎么没听懂贤侄的意思。”诗恩光用力咽了口唾沫,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这是想让我做什么?”
“猜不到?你猜得到的。”李亦易表情平静,淡淡地说道:“自尽吧,别让场面弄得不好看。”
伱自尽吧。
咀嚼着这无情的命令,诗恩光沙哑地问道:“……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默许了什么,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李亦易盯着岳丈,就像是盯着一块已经腐朽了的烂木头,“诗家和华家在暗地里有什么勾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
诗恩光正要狡辩,忽然间听到了屋外的响动,似乎有无数道身影同时进入到了诗府之中。
但很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的声音就全都消失了。
剩下的,便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以及颤抖时牙齿碰撞的身影。
整个诗府,已经被全部控制住了!
已经,无路可退了。
诗恩光认命般地将眼睛闭上,深吸口气,将此刻所有的情绪压下。
然后,他猛得将眼睛睁开,眼球中布满着血丝,怒视着李亦易:
“李亦易!!!”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你今天杀了我,你以后还怎么面对潇潇!!!”
“你手上沾了我的血!她亲生父亲的血!”
“你!还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诗恩光疯狂地咆哮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传到屋外,让更多的人听到这房间中发生了什么。
但面对岳丈的发疯,李亦易却平静得可怕,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用冰冷的眼睛安静地欣赏着他的表演。
直到诗恩光停下,费力地喘息时,李亦易才缓缓抽出了袖子中的一张红纸。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娶她?”
看到那张红纸,诗恩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那是婚书。
而且是刚才诗恩光为了拉拢李亦易,主动要求提前写好的婚书!
李亦易将婚书小心地收起,淡淡道:
“明媒正娶,红纸金字,没有人会指摘,也没有人有资格说闲话。”
“就算真的有人敢乱嚼舌根……把他的头砍掉就好了。”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接着又很快隐去,继续平静地说道:“另外,不是我杀了你,而是你杀了你自己。”
“哈哈哈!”
诗恩光怒极反笑,指着李亦易大喊:“你要我自尽?你觉得天下人能接受这个理由吗!?”
“我不管天下人怎么想,我不在乎,只要她接受就可以。”在说起诗潇潇的时候,李亦易的眼神里才有了几分人性,但当再看到诗恩光时就已经消失不见。
“岳丈大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其中一条,诗家早有不臣之心,与东荒里应外合,意图叛乱,谋害北乾。”
“族女诗潇潇巧合之下发现端倪,决定大义灭亲,向皇朝检举此事。”
“她最终得以幸免,还获得封赏,赐李姓,封为郡主。”
“至于诗家其他人,无论老幼,皆族灭之,并夷三族。”